杀敌无数,也觉得地里有股凉气儿丝丝往脚底钻。
“既然人都到了,那就开始验尸吧,找两个人把尸身放下来。”暮青望着鲁大身后的亲兵,那俩亲兵却未动,面色古怪。
“验尸”鲁大皱紧眉,也面色古怪,“验尸是仵作干的活儿,你小子能干”
“本行。”暮青道。
林中却呆了一片人!
长久的死寂之后是低低切切的惊诧,渐有炸锅之势。
“本行仵……仵作”刘黑子有些结巴,今夜,她带领他们赢了演练,恐怕大家都以为她和章同一样,许是武将之后,再不济也读过兵书。哪成想竟然相差这么远!
石大海挠挠头,“怪不得问这小子在家中做啥营生,他不跟咱们说。”
仵作乃贱籍,连他们这些种田打渔的庶民百姓都不如,他们倒是没啥,就章同那性子,还不变本加厉地挤兑
“娘的!咱们今晚输给了个仵作”后头,一群败兵表情精彩。
表情最为精彩的是章同,他堂堂武将之后,今夜竟输给了一介仵作二十年苦读兵书,叫他情何以堪!
暮青见一时无人动,便自己走去树后,对韩其初道:“帮个忙,把人放下来。”
韩其初苦笑,他是唯一一个无震惊神色的,显然随她去了趟山坡上,心中已猜得差不离。
见两人去了树后,鲁大才醒过神来,对身后亲兵使了个眼色,那两名亲兵才赶紧去帮忙。尸身放下来,抬去空地,沐着月色,那黑洞洞的胸腔和腹腔无声向人诉说着惨烈。
暮青蹲下来将套在尸身脖子上的麻绳解下来,身后传来数道吸气声。
只见那脖子上血肉翻着,暮青轻轻将那头颅一拨,那头骨碌拧去一边,竟几乎全被割断了,后颈只连着一层皮肉!
章同眼里血丝如网,拳握得咔咔响,这是他的错,如果不是他输得没了心神,路上没注意过自己的兵,人就不会死。
鲁大转头望向圈子外聚着的那群新兵,络腮胡将脸衬得粗犷阴沉,山风一刮,有些狰狞,“叫老子知道是谁捅自己人刀子,老子非活剐了他不可!”
新兵们受惊,急欲辩解,暮青低头看着尸身,头未抬,只道:“凶手不是我们自己人,此事我一会儿再说。”
鲁大闻言低头瞧她,新兵们面面相觑,方才还说他们中谁离开谁就以嫌犯论,怎去了趟林外回来,他们就全数洗脱嫌疑了
虽多有不解,但洗脱了嫌疑,没人不庆幸。
只是这口气还未松,众人便嘶嘶抽气,只见暮青竟将手一探,伸进了那头颅断开的腔子里!
月色落在少年手指上,玉白的颜色叫人觉得森凉,她在里面摸了摸,道:“颈部创缘不平整,是绳索所致。骨面断裂也不平整,似砍创,但不是……”
她将手指从那腔子里收回,顺势来到尸身胸腹部敞开的皮肉上,翻了翻,指腹上下摸了摸,“胸腹部创缘平整光滑,呈纺锤形哆开,合拢时呈线状,围皮肤无表皮剥脱,典型的切创,凶器是刀!但创角不够尖锐,创口大,创底小,是撕裂创。死者是被一刀划开胸腹后,再徒手撕开胸腹腔的。”
徒、徒手撕开
“绳子可以证明这一点。”暮青将放在一旁的麻绳提起来,对着月色将那斑斑血迹展示给鲁大等人,“凶手将人撕开后才将绳子套在死者脖子上,吊去了树上,所以绳子上可见握痕血印。”
暮青将绳子一展,只见绳子上一面四截血印,一面只一团。乍一看瞧不出是手指留下的,她将手指往上一覆,众人顿惊,只见暮青抓着指头粗的麻绳,那四截血印正被她的四根手指覆上,而她的拇指正压在另一面那一团血印上!
这确实是一只血手印!不同的只是凶手的手比她的大。
“类似这等血印有好几处,还有几处擦痕,是凶手将尸身吊去树上时拉拽绳子用力所致。”暮青说罢将绳子放去地上,起身。这具尸身其实很好验,比那些伪装过的凶杀案中的尸身好验得多,因为凶手的手段简单、粗暴,直白地呈现在尸身上,表明了他有多崇尚原始的暴力,细节对他来说只会觉得太过柔情,他不屑一顾,因此不需去费力去找,因为根本不会有。
“鲁将军跟我去一趟山坡,案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