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露出了鱼肚白,蒙城之外马蹄声响如雷滚,甲胄抖如仲夏雨。
一排排铁骑快而有序,一对对士兵俨然成矩,骑兵后面跟着步兵,步兵之后,军资器械的前头,一辆最高大威武的战车上,挂了一面帅旗,帅旗下的战车中,端坐着一个短须浓眉,方头大脸,鬓角却已花白的男子。
此人,正是整个大元朝的脊梁,丞相兼大元帅脱脱!
眼见脱脱的兵马到来,城头上奔下来一年轻将军,正是那日在南山放鹤身边的木华靖,他乃是大元朝前大将军木华黎的重孙,同时也是脱脱的乘龙快婿。
“末将木华靖拜见大将军!”木华靖冲出城门,跪拜军前,大声而禀。
三军立马让开一条道,战车冲出,来到木华靖身前停下,脱脱居高临下,威目下瞥,开口道:“木华将军轻起,国师可在城中,为何独见你一人前来”
军中无父子,亦无翁婿,脱脱开口之间,只以军职相称,显得格外冷漠。
木华靖知道自己的岳父素来以严厉治军,对此番言语冷淡毫不放在心头,起身恭言而禀:“禀大将军!国师知大将军远来疲困,正在城内城主府设宴以待,好为大将军接风洗尘,特命小将前来接见!”
“哼!若不是念在他手中掌握宝藏线索,单凭他此番怠慢,老夫早就宰了他!”脱脱冷哼出口,自战车上跳下,又朝战车旁一员大将冷道:“传令三军,原地修整待命!分出两百兵马随我进城。”
那员大将听令,策马奔呼“将军有令!原地待命!”
脱脱朝木华靖道:“走吧,带老夫去会一会这陛下新封的狗屁国师!”
于是,木华靖带领两百兵马,拥护着脱脱进了城去。
与此同时,蒙城以西,密林中,一身金甲金盔的苏逐浪,骑在一匹高头黑马上,威风凛凛,身后千余兵马,头上皆尽束着黄布。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罢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今日,暂且借那黄巢诗句一用,暂且将这蒙城当作长安,定要蒙城尽带黄金甲!”
苏逐浪豪言出口,身后士兵瞬间高举手中兵器,同喊“杀”声。
这时,林外奔进来一匹快马,马上之人落地跪禀:“禀将军,韩知远的人马已在东边集结完毕,刘重道所率领的江湖义士也已埋伏在南边,只待将军一声令下,三方齐动,攻进城去,宰了那些个丧尽天良的鞑子!”
“莫慌!你且退下,众将听令,凡家有妻儿老小者,出列!”
苏逐浪勒马回头朝军士们沉声而令,军中却静悄悄的,竟无一人走出。
“将军,我等皆知将军所令何意,且不说像末将这般父老手足被元兵残害已无亲无故的不在少数,即使是家中尚有妻儿的,此番也定不退缩,只因鞑子未灭何以言家,何处可安家!与其苟延残喘,倒不如拼个痛快,不枉好男儿胸无热血,枉来这世上走一遭!”
“枉来这世上走一遭!”
从军中奔出一大将,身板瘦瘦弱弱的像个书生,说起话来,却掷地有声,中气十足,他一说完,军士们纷纷随和。
苏逐浪见此,双眼湿红,举起手中宝剑高呼:“岂曰无衣,与子同袍!好,好一句好男儿胸中无热血,枉来这世上走一遭!你等既然已下定决心,我苏逐浪也不矫情,生死由命,富贵在天,好男儿头颅掉了碗大个疤,十八年后又是一条铁骨铮铮的好汉子,暴元无道,人神共诛!”
“暴元无道,人神共诛!”众将士随和,响声不绝,绕林震叶。
苏逐浪挥手示意,喊声骤停,苏逐浪抬头看了看天日,朝身边一小将命令道:“燃一柱香,待一柱香燃罢,传令东南两路,攻城!”
“得令!”
城中此刻,脱脱已进得城主府,见到南山放鹤,两人对坐桌前。
“老夫虽然久居朝堂,但天下间江湖武林的风吹草动亦在老夫胸中,国师莫非不知近来武林风声”脱脱将茶盏放在桌上,盯着南山放鹤冷冷开口。
南山放鹤饮下一口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