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菩萨接住令牌,知道苏逐浪心意已决,只得跪地喏一声“将军保重!”
再无二话,苏逐浪出门消失在黑夜中,此刻,天已过了三更。
郭菩萨将令牌别在腰间,转身返回佛坛前,跪在蒲团上,敲起了木鱼,念起了经文。
阮红梅也懒得去理会他,此刻心头百转千回,他万万没想到,苏逐浪竟然是白莲教的首领,更没想到这清秋曲谱英宗宝藏竟然是白莲教诱杀元兵的一个圈套。
不过,他现在并不关心白莲教和元兵之间,最终鹿死谁手,更不关心什么虚无缥缈的“皇太子”。他现在最关心的事情是怎么挣脱这铁链,还有大哥他们三人下落如何,还有天山不遇的婉儿。
从殿门在吹进来一阵凉风,把阮红梅如麻的心绪吹得冷静了几分。
“你不要怪他,你自己应该也能想明白,他其实是害怕你有什么闪失而已,因为他知道,这一次,定是一场你死我活的厮杀。”阮梅红和凉风一起走了进来。
她还是穿一身艳如腊梅的衣裳,模样也依旧美艳,但阮红梅已看见了她鬓角的几根银丝,还有她眼角处皱出来的那几道岁月。
这是阮红梅第一次这么仔细地看自己的母亲,看着看着,心底就开始发酸,鼻头开始发痒,眼泪,终于决堤。
“娘!”
所有的愤恨和委屈,二十载风霜雨露,几度冷暖悲欢,都随着这一声“娘”倾泄了出来。
喊出这一声,阮红梅突然觉得自己再也不是那一根浮萍,再也不是那一林落梅,从此有了依靠,从此知道了自己从何而来,从此知道了什么叫温暖。
再强大的人,在自己母亲的面前时,永远不堪一击,不论你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还是牙牙学语的鼻涕虫。
他,终归也只是一个渴望母爱父爱的孩子,只是一只寻找港湾的船儿而已,哪里是什么江湖中人。
只听到这一声呼唤,阮梅红的眼泪也已泛滥,万语千言敌不过这一个“娘”字。
阮梅红将阮红梅紧紧地抱在怀里,母子俩哭成了一团,这一天,足足等了二十年,这二十年来,他们已失去了太多太多。
最终,还是阮梅红先止住了哭泣,擦干脸庞的泪珠,轻轻地拍抚着阮红梅的后背,开口道:“孩子,别哭了,是娘亲对不起你,但是,请你不要怪罪你的父亲,你听娘给你从头讲一讲。”
阮红梅依旧有些哽咽,依旧伏在自己母亲的怀中。
“我与你父亲相识,是在姑苏城最大的青楼,明月楼。那时,他的眸子还不像如今这般沧桑,陌上如玉,公子世无双。那时,我弹的琵琶也还是春花秋月何时了,但你应该也已知道,我接近他是为了他们苏家得到的那本清秋曲,但我却真的爱上了他,只因为我从那双眸子里看见了蓝天,看见了花朵,看见了我一直想要去寻找的阳光。
后来发生的事情,你也早有耳闻,苏家变故,我拿了清秋曲谱回到梅香谷,那时我已身怀六甲。
其实,早在回梅香谷之前,我与你父亲早已定下了一个报仇的计划,就是利用清秋曲谱找出屠杀浙漕商会的仇人,并将他们一网打尽,人们只知道浙漕商会惨案的凶手是司徒桀,却没人知道幕后黑手还有七个人,更没有人知道,真正这一切都是由大元朝狗贼脱脱主使。
至于你父亲为何会变成白莲教的金甲将军,是因为我与你父亲欲要北上寻脱脱报仇时,遇到黄河改道修堤的数千伕夫被鞑子们鞭抽刀杀鱼肉,你父亲见此气愤不过,夺了一条扁担,打死了那监工的百夫长,见此,受尽折磨的河工们纷纷揭竿而起,自称洪军,取意“似洪水滔天,冲垮大元腐败不堪的河堤”,拥你父亲为首。
你父亲当时身负大仇未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