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静静站了片刻,盯着那深渊出神。想象不出来三千年前宴重明是如何一剑劈山,划而生渊。
但基本可以肯定,他在一剑劈开从极山将魔族余孽封印此处之后便神魂受到重创,一直闭关三千年。
好在他受伤的神魂最终被治愈。
深渊上层的封印皆是这些年各路仙君一层层叠加上去的,就为永远禁锢那些魔族余孽。可孟真知道,他当初离开从极之渊时,所有戾气皆被他化解。
深渊之下是碎石岩浆、暗无天日,再无其他。
玄音说宴重明来了从极之渊,那么沈寻自然也在,可现在孟真试了许多次,磅礴灵力拍在深渊上空的结界上如泥牛入海,半丝反应也无。
孟真皱了皱眉,这结界似乎被重新设置,只能出不能进。目前来看,尚无人从这里出来,而天界失踪的仙君极有可能被关在下面。
从极之渊进不去。有了这个认知,孟真简直心烦气躁。他反复试了多次,累的筋疲力尽,那些结界都毫无反应。
外间如此诡异的状况,让他越发担忧宴重明是否遇上什么事。
他颓然坐在山边一棵松树下,思索进入从极之渊的办法。片刻之后,他忽然起身,御风而起,急速原路返回。
再次奔到冥界忘川河畔的时候,他抬起左臂将全身血液倒转汇聚到那段骨笛之中,浑身冰冷如雪,再无一丝温度,他看一眼幽冷的河水,跳了进去。
同三千年前不同,那时他抱着沉离沿着从极之渊的地底熔岩,熔岩深处有暗河,顺流而下直达忘川河畔。
可这次却是情急之中唯一的办法,逆流而上,还要在暗河中摸索深渊底处的熔岩。极寒之水同极烈之火在暗无天日的地底共存,稍微有一点外物的温度打破平衡,瞬间就有可能磨骨销肉、魂魄不存。
孟真循着地底寒水一路往前摸索,等到前方炽烈熔岩翻腾呼啸,他终于松了一口气,腾空而起的时候,凭空一物直直往头顶砸来。
孟真一挥手抓住那人,纵身一跃,从翻滚的岩浆里上来。
“云,云弟!”那人难以置信,死死抓住孟真的胳膊。
“泽西王。”孟真也是这才看清眼前的人,千琦玉一身鲛纱羽衣被烈火灼烧破烂不堪,形容狼狈,扶住孟真才勉强站稳。
可还不待两人细说,身后无数紫黑之气转瞬即至,千琦玉裸露在外的皮肤瞬间被啃噬的鲜血淋淋。
孟真一把拽住千琦玉,将他挡在身后,那些无形的气团在靠近孟真身旁的时候自觉停下来,但并未离开,围成一道屏障,四周都是愤怒嘈杂的诅咒怒骂之声。
孟真眉头紧皱,从极之渊里怨魂戾气无数。明明他离开之时全部化解了那些魔气,如今这里比从前更甚。
酆都失踪的幽魂,还有人界往生的魂魄,竟然全被沈寻弄到了这里!
千琦玉满手鲜血,刚一拉孟真,顿时将他的白衣染上一道血印,千琦玉只好松了手,“云弟,你……你怎么来的?”
他方才被这些魔气追踪,打斗中精疲力竭,头晕眼花之际被追至前方炽烈的岩浆之中,幸而千云及时相救。
千琦玉满心疲惫,可是他也看到千云明明是从那岩浆之中上来的。
孟真左边手臂里的那段佛骨才是抵御这躁动魔气的根源,可是眼下,骨笛上还剩两瓣绿花,如果全部用来度过眼前的难关,宴重明还不知在何处。
“泽西王,你可知道宴山君在何处?”孟真心中焦急,当初在西海的长生天池,千琦玉应该是同宴重明一同被传送至从极之渊。
可此时千琦玉一看见孟真,满脑子都是之前在长生天池上空看见的那一幕景象,千云在从极之渊惨死,被那些魔魅紫气生吞活剥。
他的手上还血流不止,深的地方几乎见骨,被啃噬的那一刻简直痛不欲生,而三千年前,千云一个人在这里,被……
“云弟。”千琦玉再也顾不得手上血污,从身后抱住了孟真。
孟真简直措手不及,浑身僵硬,他下意识要把千琦玉推开,可是除了他身后,到处都是叫嚣着要扑上来的紫黑气团,再往后推,千琦玉就掉下熔岩之中了。
“别怕。”孟真只当是千琦玉被这些魔气所扰,担惊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