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宴山君,这,这不是来路不明的花啊……”这一看就是南黛刚摘的,而且还是那少年真诚的心意,就这样被宴重明扔了,这也太说不过去了。
眼看孟真就要翻窗出去,宴重明拦在窗前,淡声提醒:“你忘了紫魅吗?”
“没忘啊,可这能一样吗?再说,我好不容易收到的花呢……”
自从上次那有毒的紫魅昙花之后,简直草木皆兵了吗,看什么花都是来路不明。
他坐在床边,有些郁闷。宴重明一直站在窗前,也不知想些什么,过了一会儿,他走到孟真面前,朝他伸出手,轻声道:“这个给你。”
孟真抬眼看去,只见宴重明掌心居然托着一朵朱红色的花,花瓣层层叠叠,花蕊浅黄点缀其间,开的自在舒展。
“牡丹!”孟真盯着宴重明手上那朵朱红的花,诧异极了。
这是牡丹花没错,他以为是宴重明施的幻术,孟真伸手摸了摸那朱红的花瓣,光滑细腻,还摸了一手细细的花粉。
“这,这是从哪儿来的?”真的是凭空出现的啊。
宴重明面不改色,道:“那天晚上在国色天香楼摘的。”
孟真简直无言以对,他难以理解宴重明怎么悄悄摘了一朵花,不过若真是那时候摘的,他再施以灵力,这花约莫是不会枯萎的。
“我很抱歉扔了你的花,用这个还你吧。”宴重明仍是托着那朵牡丹递给孟真。
孟真一时也不好拒绝,况且宴山君还道歉了,他伸手接过那朵牡丹花。
宴重明见孟真终于收了那朵花,似乎很高兴,施施然又回到窗边的矮塌上打坐。
孟真捧着手里的牡丹花,说实话,他确实是很喜欢牡丹的,尤其是这种朱红的颜色,一时连刚刚被扔了栀子花的郁闷也消散了。
他伸手摸摸那柔软的花瓣,硕大的一朵,摸了一会儿,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总感觉手里的花瓣有些轻颤,颜色好像也比刚才更红了?
唉,花终究都是娇嫩的,经不起他这般摸来摸去,孟真小心翼翼捧着那牡丹花,将它轻轻放到储物袋里了。
往后几日,宴重明都早出晚归,孟真已经和他解释清楚姬无行与那日昙花楼的紫魅无关,他也不再去找姬无行的麻烦。他似乎又发现什么新线索,每日都往城南那边去。
其实孟真隐约觉得,近日苍梧之海内出现的异常也许与那出逃的碎魂剑灵有关,可他没有一点头绪,完全感应不到剑在何处,也不知道剑灵究竟是何形态,全凭猜测。他只好寄希望于事情不要太棘手。
这几日孟真除了去街上闲逛,偶尔买点沉离喜欢的小玩意儿,他几乎都在随心阁里,宴重明说他们自来苍梧之海灵力就被压制,这让他有些担忧。若是寻常仙人被压制灵力倒也没什么,反正苍梧之海安全得很。可他本身就有一部分灵力使不出来,再被压制,他担心烟雨螺要暴走了,后果有点不妙。
想到烟雨螺,孟真难得清闲,他把烟雨螺从腰间摘下来,伸手在螺身上轻敲几下,注入一丝灵力,不过片刻,就有咿咿呀呀的调子从那海螺里飘出来。
孟真随意躺在榻上,翘起腿晃悠悠打着拍子。他捻起烟雨螺放在额头上,探入神识。
一片宁静的湖水,湖边一棵柳树正左摇右摆,枝条扭动,恨不能拔地而起跺几下,如果它有脚的话。柳树旁是一个十岁左右的顽童,每每垫起脚来想要去摘那柳叶,都被那灵活的枝条溜走了。那顽童干脆抱住树干呼呼几下爬上去,终于扯下一把枝条,他揪掉几片小叶子,剩余的编个花环扣在头上,然后就坐在树下用刚揪的柳叶吹奏起来,吹出的调子呕哑嘲哳难为听,可他还是旁若无人一遍遍反复的吹,湖边的柳树晃的更厉害了。
那顽童正是小时候的沉离,孟真带他去人界玩一圈,在茶楼刚听了一曲民间小调儿,内容说的还是怨妇思归,沉离不解其意,回来后锲而不舍学了起来。哈哈哈,可真是难为了镇魂柳,一步挪不动。
无忧无虑的年少真是美好。他的烟雨螺几乎记下了大部分沉离小时候的快乐瞬间。看着这样的沉离,孟真会觉得心情很好。
这样过了大半日,有人来访,还是一群人。孟真收起烟雨螺,迎了出来。是随心阁里那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