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九嘴唇抖动了一下,喉咙里好像梗住什么一样,他紧紧闭住双眼,连眼皮都在不住颤抖。半晌,好像下定什么决心似的,他睁开双眼,将俞月三的双手握在手里道,
“月三,你若不嫌弃,我愿意一辈子听你唱。”
俞月三转头看了施九一眼,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听说白怜生白老板,又回归梨园唱上了?”
施九有些不关心地说道,“好像是吧,晌午还听人说起了,说是要去奉天唱几个月呢!”
俞月三点点头道,“那可真太好了!”
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泡沫
有的东西,注定不是你的,哪怕在你手里握的再紧,也有丢掉的一天。
有的人也一样。
施九常常怀疑,俞月三这个人,是不是他这辈子经历的一个梦。
好像皂角打出的泡沫,映着夕阳的光辉,炫彩多变,绮丽美好。
但只可静静看着,远远瞧着,呼吸不可太重,声音不可太高,稍有不慎就会碎掉。
许是他太过贪心,不甘心只当那安静的看客。可是手指的温度太高,力度太重,将那泡沫烫化了,碎成漫天的水珠,还将指尖打得生疼。
施九坐在家门口的石墩上,双手紧紧攥着头发。太阳穴一跳一跳,好像有尖锐的锤子钉着他的脑仁,一下一下地往深处砸。
散落的食材掉落一地,金黄的南瓜,油绿的小葱,鲜红的柿子,五彩缤纷的,煞是好看。一只新鲜的肘子渗着血水滚落到道路的中央,上面沾满了灰色的泥土。
施九茫然地问着来往的路人,你见过俞月三吗?俞月三呢,你看见他了吗?他什么时候回来?
路人见他两眼无神,额上冒汗,好似被魇住一般,纷纷摆手避让。有的人嫌他缠的紧了,还将他远远地推到一边,骂句有病。
施九冷不防被推倒坐到地上,口中仍喃喃道。
俞月三,真的有俞月三这个人吗?
窗前晾晒的直缀迎着风猎猎作响,施九怔怔地走过去,捧起衣摆将脸埋了进去,贪婪地呼吸着衣服上沾染的太阳和皂角的清香,有些痴傻地笑了。
俞月三坐在那辆宽敞的福特汽车里,汽车开的很慢,许是路况不怎么平整,车厢内总是感觉有些颠簸。
车厢内安静的可怕。司机屏住呼吸专注地开车,连喇叭都不曾按一下。
俞月三坐久了有些憋闷,便伸手将车窗摇了下来,微凉的冷风夹杂着尘土的味道灌了进来,带来了一丝凉意。
“咳,咳。”许弋良坐在俞月三的旁边,握起拳头抵在唇边咳了两声,他的声音很低,好似在压抑什么似的。
俞月三转过头看了许弋良几眼,赶忙又将玻璃摇了上去。
他坐正了身子,偷偷往许弋良那里瞧着,那人已经不嗽了,却也不理他,只扭过头一路看着街边的风景。
“你……怎么开始咳嗽了,看过大夫了没有?”俞月三试探问着。
许弋良仍盯着窗外,仿佛路边有什么绝美的风景似的。他微微挪了挪身体,换了个姿势继续往外看着,并没有要理俞月三的意思。
“你……”俞月三半晌等不到回应,尴尬的同时也有些担心。
“死不了,”许弋良低声说着,“不劳你费心。”
许弋良语气生硬,声音也冷冷的。俞月三扭头看着许弋良的神色,从许弋良出现在施九那个矮小的茅屋前他就一直是这幅面孔,脸上好像罩了一团厚重的乌云,仿佛随时都会有疾风骤雨来临。
俞月三知道许弋良这会正气得厉害,当初他一声不响的就走了,连只字片语也未留下,换做旁人,兴许早就将他拆吃入腹了。
俞月三有些惴惴地垂下头,他这么就走了,瞧在旁人的眼里,算是狼心狗肺吧。
玻璃上隐隐照出俞月三模糊的轮廓,许弋良眼神还粘在窗外,可俞月三的一举一动都倒映在他的眼里。俞月三的心虚与沉默令许弋良发起恼来,口中不由地便尖锐了起来,
“我以为你走了,过得有多好。原来就落魄成这样。”
许弋良冷哼一声,俞月三仍低头不语。
许弋良扭过头来,看着俞月三头顶上冒着傻气的发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