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服外套的尺寸比他大,后领的标签上写着185,应该是与此人身高匹配的外套,他弯腰从地上捡起,突然顿住。
校服外套的胸牌上赫然写着三个大字——
贺从容。
黎峥捏着校服,门外传来清晰的讨论声,几个女生急匆匆地就往操场走:
“真的吗!贺从容受伤了?”
“砸到脸了?”
“啊?毁容了?”
“不会吧!”
越传越夸张,黎峥决定自己去看看,可是他还没走两步,头就晕得厉害,浑身发烫,双目热`辣辣地灼烧着,他撑在门框边,忽然被体育委员狠狠朝后一退,黎峥重心不稳,瞬间跌落在地,他两手撑地,怀中的校服却没染上任何污垢,耳边仍旧是那几道刺耳的声音:
“胖子,我再给你一星期的时间,还不上钱,你等着瞧。”
黎峥不敢用手去碰校服,他坐在地上半晌,都没有反应过来,一开始,他来学校,为什么会去借钱呢?其实有人告诉他,每个班都有一个可以借钱的同学,只是利息高,他动了心思。
毕竟他家的确困难,妈妈开的小店需要进货,差了点钱,他悄悄把钱装进妈妈不常穿的衣服口袋,并佯装发现,顺理成章让妈妈收下了三百块钱。
可是现在他哪还有三百块钱能还给学校的体育委员?他来上的是私立贵族学校,学生家世背景显赫,头脑又聪明,是多少人削尖脑袋都进不来的地方,可是黎峥每天都像在油锅里被蒸烹,他低头看见贺从容的校服,耳边的铃声刚刚打响,他疯了般地冲了出去,老师还没来得及喊,黎峥就不见人影了。
操场无人,但仍有刚刚残留的气息,黎峥走到中央,发现地上有很大一滩血,他蹲下`身,静静地凝望那滩血,脑子里涌过许多不好的画面,他不能任由自己胡思乱想,猛地站起身,昏沉得险些晕过去,下一秒他没有等来任何人,仍旧站在球场中央,深深呼吸一口,仰头时,没让任何人发现眼角滑落了一行泪。
第二天,黎峥拖着病体来上学,昨天晚上学校门口围了许多人,都是听闻贺从容受伤来的后援团,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在崇外有眼线汇报情况,黎峥这次用校服蒙住自己的脸,只留两只眼睛就冲出校门,没让任何人抓住他。
等他回到家时,自己也没了半条命,高烧398,如果不是妈妈及时回家,他说不定会有生命危险。
他不敢去想象贺从容究竟伤成什么样子,他想探寻贺从容的情况,可是他该以什么理由去打探消息,同学 、朋友?他摇了摇头,贺从容跟他不过是隔了一条过道的关系,哪有那么亲密,他不是楚文,不是费承,没有任何理由关心贺从容。
想到此处,黎峥酸涩一笑,从书包里拿出昨天洗干净的校服外套,迟迟没有放到贺从容的桌上,心中暗暗祈祷他一定不要出事。
一连三天,黎峥侧头,只能看见空空的桌椅,偶有花瓣落在桌面上,贺从容还是没来。
英语课,黎峥坐在第一排,英语老师又点他起来回答问题,明知道他英语不好还要故意刁难他,黎峥还是难堪,他每天都在忍受这样犹如刑罚的课堂回答,如果回答不上来就要被英语老师扣平时分。
黎峥想,大概自己的平时分早就是负分了。
他捧着英语书手足无措,身边的同学一个个窃窃私语低笑,等着看他的笑话。
“咚咚。”
“报道。”
门口站着一个人,个高腿长,清瘦,右手绑着石膏,左脸眼眶有些泛青,伤势看起来颇为严重,但丝毫不影响他五官的美感:
“老师,我能进来吗。”
说完这句话,他察觉到自己的目光,直直望过来,那双平静无澜如同秋水的眼眸像要摄走黎峥所有灵魂,轻轻这么一眼,黎峥心头的大石终于落地。
只要贺从容没事,就没关系。
“黎峥,你发什么花痴?”
全教室又哄堂大笑起来,黎峥再次低下头,耳根红到脖子根,他没看到贺从容紧抿下唇,微微顿住脚步后,才走到自己的座位那里坐下。
————————————
第十一章
由于黎峥坐的离贺从容近,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