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禁不住挑衅,”食髓知味的危冬歧幸好懂得轻重缓急,师宥翊刚一离去他就开口道,“抬手用狩猎者手枪把我崩了。”
危冬歧说得倒轻描淡写,可师宥翊还是心悸不已。
师宥翊下蹭一截,埋在危冬歧胸口谛听沉稳心跳,他不是滋味地辩解道:“……我平时挺沉稳的,又不是十七八岁小孩子。”
“恩。”危冬歧疼爱地捏捏他耳朵。
“是因为碰见你的事……心乱了。”师宥翊疲惫闭眼,危冬歧温柔小动作总令漂泊的他找到港湾,师宥翊才贪睡一上午,竟又有些困。
“没事,乱就乱吧。”危冬歧吻他,“就怕你心不乱。”
睡意笼罩前师宥翊小声承诺道:“今后我不会瞎猜了。”
“恩,你也没机会。我把家底都掀了。”危冬歧拍拍师宥翊后背,哄道,“睡吧。”
师宥翊睡梦中紧攥危冬歧胸口布料,生怕他逃跑一样,危冬歧怕吵醒师宥翊只得维持半搂,很快半边身子就麻了。
他百无聊赖地绕师宥翊发尾玩,想着等回现世得拖师宥翊去理发店修修。
危冬歧一会儿思索师宥翊多久才愿意“嫁入豪门”,一会儿寻思怀里人今天以后究竟能不能介怀?
其实危冬歧话只说对一半。
他并没忘记流落牢狱的任何一帧画面,更不会遗忘临死前师宥翊的凄凄低语。
危冬歧焦距涣散,他略显不安地桎梏住师宥翊,师宥翊轻哼动动身子,危冬歧小心翼翼将他松松圈在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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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良死亡时,游戏进入最终倒计时,如果师宥翊不能在七日内处决真凶,他作为狩猎者就宣告失败。
这场比赛对师宥翊意义重大,诚然危冬歧能为自己辩解,等回现世揭开身份,他完全有财力亲自将师宥翊父母厚葬。
但同时危冬歧也知晓师宥翊的骄傲,师宥翊绝不会接受单方面馈赠,即使他俩是相拥而眠的恋人——
况且事实证明他们并没到海枯石烂的地步,一点小猜忌就能使他们分离。
危冬歧在苏良尸体旁望着师宥翊由远及近,师宥翊冷冰冰掏出狩猎者手枪,冲警方表明身份。
警方将危冬歧羁押走,师宥翊正蹲在苏良面前摄像,瞥也没瞥危冬歧一眼,当时危冬歧或许真的被绝望弄得情绪失控。
但也只是暂时的失控,很快他就决定开始作秀。
脚链在水泥地磨出刺耳响动,危冬歧屈膝另一只脚搁床上,他眼窝阴影疲惫,唇角勾出浅浅弧度。
师宥翊举枪的黑手套在颤抖,他厉声道:“我说过要给你最后一次辩解机会!你至死都要沉默?”
凝视师宥翊乌黑枪口,危冬歧低声笑道:“辩解什么?骗你说,我不是为了混淆狩猎者试听,才选择和你在一起的?”
危冬歧双目赤红,语气倏地柔了几度:“宝贝我爱你。我是无辜的,带我出去好不好?”
师宥翊被他的惺惺作态气得浑身发抖,原本犹豫不决的食指立马搭上扳机。
危冬歧懒洋洋倚向脏污墙壁,他冲师宥翊腕表吹声口哨,道:“这块腕表我搁当铺里了,你给赎了回来?是不是挺舍不得我?”
师宥翊被这轻佻语调惹得怒意更甚,最后一丝眷恋也被抽空,师宥翊冷笑道:“我是想警醒自己,别再被人当枪使。”
“算了。”不知想到什么,师宥翊语气忽地缓和下来,“反正你是……”
“你永远品尝不到撕扯灵魂的痛,也留不下残骸。”声音太小危冬歧没听清,师宥翊嗫嚅道,“对你来说,今天就是故事尾声。”
你会带着我的荒唐心动,化作另一串毫无感情的数据,而我将夜夜噩梦,不得善终。
砰,亲自将自己送上刑场的危冬歧闭眼,预料中的死亡很快降临。
即使虚拟世界特意调高痛阈值,危冬歧在被子弹击穿时还是痛极。
啪,狩猎者手枪跌落在地,危冬歧凝视不远处模糊轮廓,瞳孔溃散陷入死亡。
这样就好,危冬歧安然闭眼想道,一切早已进入僵局,唯有我的死能让故事回生。
如危冬歧所料,他被传送到漆黑小房间。
没有倒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