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那话是什么意思?”突然有人提问,发话的竟是隔了一层车厢壁的马车夫,他的声音不复方才的敦厚,沙哑间带了些咄咄逼人,“你来真的?”
斑对于这种僭越的言辞居然一笑置之,眼睛翕开一条缝:“你觉得我像开玩笑吗?”
“那可是千手柱间。”马车夫沉声告诫,“你之前曾经说,他将是我们最大的敌人。”
“所以我更要搬进去了。打入敌人内部,摸清他的弱点。”斑淡淡道,“这是一个难得的契机,我当然要把握。”
马车夫似乎松了口气:“原来你只是想去卧底,我还以为你和他……”
“恩?”
“如果不是知道你是个怎样的人,看见你们两个在一起的时候,我还以为你们是要好事将近了。”他说得略带讽刺,“哦,光是想想你含情脉脉的样子我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你应该也知道的,尽管那群文学家与艺术家无病呻吟的歌颂着那种事情,但是在这个由维多利亚女王统治的时代,依旧被视为禁忌的。”
斑短促的冷笑一声:“收起你那天马行空的想象力,我比你更清楚千手柱间是什么样的人。”
“那你还把‘le rouge et le noir’透露给他?”
“绝比你会说话,他知道把握分寸。”
马车夫似乎不满的哼了一声,口吻中带了些愤愤:“你今晚刚传出消息我就着手让他们开始搜寻了,那个服务生藏不了多久。指令是我亲自传达给莫兰的,他恨不得当即把伦敦掘地三尺找出罪魁祸首。会议一结束我就念着你一把老骨头受了伤赶过来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斑冷冷一哂:“谁要你多管闲事?做好你该做的。”
“你的游戏还要玩到什么时候?之前说好等逮住了小老鼠就结束的。”
“怎么,你已经没胆量玩下去了?”
马车夫冷笑一声:“我是怕你玩得大了,最后收不回来。”
这一次斑不再答话,似乎不屑于接这样愚蠢的话语。他似乎有些疲倦了,靠着软垫沉沉睡去。外面的马车夫等了许久不见他的回应,也就不再言语。
柱间行走在空寂的街头,夜里寒风吹起他的风衣,将竖起的衣领刮来贴在他的脸上。他不紧不慢的走着,唇角是一丝清浅的笑意。他在221b前停下,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开了锁之后并不急着推开门。
他深吸了口气,手指摩挲过门把手,缓慢的走了进去。
没有开灯,屋子里晦暗一片。他用脊背将门抵来关上,注视着眼前的一片黑暗。如此安静,如果刻意屏住呼吸,听见的就只有胸膛里脏器跳动的声音。
他连风衣都没脱下就摸黑走进了自己的卧室,径直倒在了算不得软和的床上,压得床板吱呀一声响。柱间翻了个身,床上几分精装本的书磕得他背后生疼,他随手将他们丢开,选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躺好。
他需要一场睡眠来梳理头绪,今晚的一切都太过,张狂。
柱间恍惚的看着自己的手,闭了闭眼,最后轻轻吻过自己的掌心。
斑隐约觉得马车的动静停了,随手撩开车帘,看见的是自己在伦敦郊外的庄园。他揉了揉额角,在马车夫替他拉开车门,铺好矮梯后,扶着门框走了下去。
庭院里的花草已经许久不曾修剪过了,野蔷薇肆无忌惮的蔓上了红色砖墙。宅子的轮廓在夜晚显得森严肃穆,多角的边间与八角屋相搭配,立柱上桂冠叶的雕刻花纹层层缠绕,一直延伸到门前台阶上。
“……你这腿还能走路吗?”
斑横了他一眼,冷冷告诫:“你可以走了,再逗留小心露了马脚。”
马车夫咬牙切齿的上了车:“你果然是个老混蛋。”
“有了那个侍者的下落第一时间通知我,别惊动了他的幕后主使。”
“哦!”
“小孩子做事总是笨手笨脚的,你要时刻谨记你的身份。”斑不动声色的扬起唇角,冰冷的目光意味深长,“professor moriarty。”
“知道了。做你的宇智波斑去吧。”马车夫一抖缰绳,驾着马车哒哒而去。
十八
柱间是被一阵敲门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