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先是一愣,猛别过眼去,掩了面,狠狠几个吐息,竭尽全力,依旧压不下那肺腑与眼眶尖汹涌奔腾的酸搅。那个早殇的孩子,大概,是他与小翠之间永远的一个结了罢…
在那里站了好半晌,苍终整了整情绪,敛下黯然的神色,朝内室走去,见得翠山行挽着一个半髻,伏在案上写着东西,整个人笼在一盏油灯的黄光下,苍顿时宛如梦里雾里,恍然那年那日,他踏进翠雅斋大门,小翠一只翠玉钗挽了个半髻,几缕较短没勾上的,懒懒的疏落在那秀丽的颈项上,不甚亮的晕黄映着那清丽侧颜…苍不由脚步一跄,引得翠山行从那梦里抬起头来看他,舒展的眉尖幽幽微微,他见小翠阖了案上纸卷,起身走过来扶住他,开口说话的声音,很轻很柔,带着心疼的关念,「怎绊了…?」
苍抓着翠山行的手,半晌没有说话,翠山行半扶半抱住苍,从苍的肩头望去,猛然惊醒自己忘了时间,那些东西忘了将收进来。翠山行望着苍,彼此的体温从衣裳下透了过来,那混了俊朗与英秀的面容,什麽时候,在自己全心悼念着那个孩子的那些时候,给染上了那麽些风霜,深沈的,温柔的望着自己的苍哥,自私地在那庇护的荫下任性地哀恸的自己,却疏忽了、无视了,那麽多的东西。
终章
天之将明,其黑尤烈。
翠山行站在那小杯小盘的祭品前,拈过那只已要燃尽的清香,将一卷尚透着松脂墨气的单宣给点了,火星从那边角焚起,漫漫地将那卷经给烧了。夜风捎了灰渣沾上了衣袂,苍伸手替翠山行拂了去,翠山行伸手握住苍,手心透着温热地交叠。
彷佛一次燃尽了数个月来尘封的激情,内衣外裳随意地扔在了地上,泪水与汗水揉进了呻吟,翠山行伏趴着承受苍时轻时重的进占,恍似大风起兮那一片青碧的竹林上劲展的枝条,抖落晨起时清透的露水,温凉地从触手处占进了心底。苍温柔的姿态,催化了心底那深重的疼,夜里结成的冰乍见了曙光,化了一片泛溢的大水,波澜汹涌。
隔日破晓,苍静静搂着面上残红的翠山行,一缕一缕顺着微微凌乱的发丝,翠山行蒙蒙地醒了,低垂着眼,看苍替他理着在昨夜激情後残下的一头乱发,想到昨夜激烈,耳根又泛上数点潮热,苍自是看在眼底,笑笑地将翠山行搂起,就这麽就着抱搂的姿势,气音轻轻拂过翠山行耳边。
「再一次好麽?」
翠山行气赧,回眸横眼流波,苍一笑,翠山行自是不知此笑何意,手拧着苍的手腕便要挣扎;苍彷若无事地轻舔翠山行耳後,心里头的那个结被挑了出线头,只再多个几分力,似乎便可放下了一些放不下的东西。看着翠山行清冷眼角的湿意与薄怒,以前的那个小翠总算回来了几分…苍微笑,手指深入那温软後穴,挑弄着翠山行敏感一点,翠山行昨夜已是被彻底开发爱抚过那处,今日如何抵挡得了苍的肆意挑逗,当下是整个人一软,低哼的喘息不断,「不…嗯……苍、啊…」
樱红的乳尖同时被抚弄揉搓,苍咬吮着柔软耳垂,低声笑道:「若是……这里可会有乳汁……」
翠山行脸上轰然一热,不多想地拉开那似要挤出什麽的手指,狠狠咬住苍手腕,「……即便是有…也轮不到你来吃、啊…」
日上三竿,房内依旧旖旎缱绻,似要补了那几月却似数年来的漠离。
数周後,翠山行被诊出喜脉,苍家自是从上到下乐得几乎要放烟花庆祝,相较於苍与大多数人的紧张,翠山行倒是不那麽小心谨慎,依旧理帐管货地一天一天过。
「不要再叫我吃了好不?」
「再吃一些嘛…」
路过的丫嬛从一开始听到老爷如此细声细气的哄夫人,下巴差点掉下来的情景,练到现今已是脸不红气不喘地可以站侍在一边,看着自家老爷与夫人为了一碗补汤僵峙一个时辰。
翠山行自从肚子大了以後,便被苍盯着管着,不给插手家里大小事,翠山行闷得不行,看书外,便只埋头着给孩子做点衣鞋衣袜,绣的都是些雅致的草木花鸟,翠山行素来极少碰手这些女红,只实在闲得发慌,只好做些来聊做打发。苍看了喜欢,跟翠山行讨了个帕子,翠山行瞥了苍一眼,隔日便给了苍一只帕子,苍喜孜孜地展开来看,只见得帕子边角绣了只松鼠,捧着个松果咖兹咖兹地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