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不起。太过分执着的心,伤己亦伤他人。」
昭穆尊在他身边坐下,视线转向外头风雪,「我是否执着如彼?」
尹秋君笑着,伸手揉开他不知觉皱起的眉头,「你之执着不在此。」说完却反而自己愣了下,回神过来只感觉被紧紧的抱着,像是要压入对方身躯般的紧密。
耳边热气吐息着,压抑而变得残破的音调不停响着,「尹秋君┅┅」
他反手环着那人,使不上力,宛若触摸着冰冷的空气一般。
「我与卧龙行┅┅已决定将神器封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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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山黑雪羊皮?最后当然还是拿回来了,就在戏剧性的那秒,外头刮着的大雪忽然静止,黑羊踏着优美的身段,出现在一片雪白的山壁上,望着他看。
只是当尹秋君一掌击毙羊苹,站在山壁上回首朝向他看去时,那是结了层霜的眼神∶「何时决定的?言下之意就算我从中拦阻也势必此行吗?」
昭穆尊稳当的觑着他,表情中没有一丝犹疑动容,「你不会的。」
尹秋君远站在山壁上,挑了半边眉的不语,眼前逐渐又落下白雪,遮断了他的一望无际┅┅
那头远远而来的飘忽,难听清了几字发音,在山崖中扩散远去,「──卧龙行┅┅天命将尽──」
尹秋君不可置信的瞠目,隔着风雪即使再怎厶睁眼,却依旧一片白茫,「什厶┅┅?」
「已是命尽在即。」
冷透到心里的感觉像是掌心中握着块不化寒冰,隐隐的痛着,就在那与冰同温的中心隐隐痛着-┅
高峰上立着一抹苍蓝,发丝随风扬在一片灰白的天幕下,风雪刮蚀着他的背影,欲坠飘摇。
「┅┅你们┅┅真的信任过我吗?」
临了那片危悬白崖,雪逐渐遮盖最后一抹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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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卧龙行小屋前停下,见到一幅烟云漫漫的景象。卧龙行坐在石椅上泡着一壶香茗,由一阵香雾中,他见了他微微的笑着,像是见了久违故人,带着点不舍 情。
就像往日般,他坐上那个永远爲他空着的座位,端起杯来喝了口。
「好苦。好友你泡茶技术退步了。」
卧龙行笑着,亦执杯轻啜,「是吗?」而后放下杯他道∶「也许是心境不同,入口茶也失了味。」
尹秋君不语,水蓝羽扇上提,直至遮去了半张脸,连眼都垂的低下,不见其人心思。
「尹秋君,就不能原谅我与昭穆尊的无心之举吗?」卧龙行的双眼专注的盯着他,敛去笑容的脸看来严肃几分,迳自散着一种无需强调的威仪。
空摇两下的羽扇方向一转,直指卧龙行,「你们又何尝信任过我?否则何必瞒我?」
卧龙行摇头,重重叹口气,「非是不信,而是怕你无法接受--」
尹秋君随即抬眼,似怒的瞪了他一眼,「先斩后奏我就可接受吗?」
这句话出口,堵的卧龙行接不上句,只好垂了头,轻语如喃,「人多少都带着些私心,卧龙行亦不例外┅┅我不期望你了解,但百年来的情感┅┅尹秋君,当真如此便割舍吗?」
「基础的信任都给不起,如何再谈其他?我只问你一句,当真要封印?」
「是。」卧龙行却是没有迟疑的如此坚定。
即刻,尹秋君起身,回眼看了端坐无动的卧龙行,「既是如此,尹秋君不打扰。」
才欲起步,竟被人捉住了袖摆,卧龙行闪过些慌忙的起身,「难道没有其他补偿办法吗?」
尹秋君看了他片刻,弯弯笑起,「若能转天定,逆生死,我便释怀。」
闻言卧龙行怔愣片刻,尹秋君袖摆一甩挣脱开,抄起桌上未喝尽之茶,碰过卧龙行杯缘,「以此苦水,还君心意。」
仰首,杯内茶水一饮而尽,尹秋君执杯放置桌面,却在两者触及一刹,茶杯四分碎裂。尹秋君的眼里含着霜,朝他一笑,化光而去。
目睹着他 去,卧龙行拾起桌上碎片,轻声重复,「转天命,逆生死吗┅┅」他缓缓而笑,笑中带了萧索。稍用力,登时一道血色自指缝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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