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著那璨光波澜的紫晶之眸,艰难地出声问道∶「┅┅一步莲华,回答吾,此刻在你眼中,你┅┅看见什麽?」
只见那晶亮的紫眸在闻见此言之後,浓化了一抹悲恸,凄美了那冷玉绝美的圣华容颜,轻合的柔唇微微张动,简洁地道出了二个字──
「众生。」
相似的沉默,开始在二人之间无尽漫延。
在无声之间,隐约闻见一道破碎的声响,接著一点一点宛若碎玻璃片的晶亮物体像小雨般地片片落下,魔者蓦然一个昂头,他竟看见在那晴天万里的天际上出现了一道裂痕,而龟裂的痕迹愈来愈大,大到天空的景象就像是一张开始剥落的拼图一片片地震动落下┅┅
那堕毁的速度相间惊人,眨眼间,这个世间便去了一层七彩的瑰丽外皮,只馀下一片毫无色彩的绝对黑暗,接著又是一声暴裂,再低头,那脚踩的沙石地亦裂开一道相同的痕迹,然後化成一片片色彩碎片向下快速坠落而去┅┅
不了一会儿的功夫,整个世间顿间陷入了一望无际的黑暗世界,而置身其间的魔者就像是飘浮在黑暗之中一般,上不见天,下不见地,在这个世界里没有声音,没有色彩,没有他人,唯一仅有黑暗与他一人而已┅┅
当魔者仍陷在这突如其然的惊慌之时,前方一阵白光闪烁吸引了他回过头去,然後,他在那刺眼的光芒当中隐约看见了一道白莲幻化的圣影,还有那流露著无上慈悲的如来之眼┅┅
然後,在这个瞬间,魔者明白了,他已全数明白了,那个破碎的天地,黑暗的世界,崩毁的正是他心里唯一仅存的一点光明与希望。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
一串笑声突然由那僵硬的唇瓣间断续传扬开来,由小到大,由弱到强,终至发展成一阵不可遏抑的扬头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
魔者就这样站直了身体,扬起了双臂,高举著他的下颚,对著天,向著地,放声放肆地用力大笑。
那笑声就像是用尽全身力气地在嘲笑自己的痴愚,揶揄自己的愚昧,讽刺自己的痴心妄想,彷佛连自己的存在都像是一则愚不可及的笑话惹人发嗤。
望著彼端那愈笑愈是疯狂的魔者,尊者不禁更加忧虑。
这阵笑持续了一阵子,直到那发了狂似的大笑突然一个岔气,接著只见一阵血雾霎时由那口中喷吐而出, 出一片凄怆。
伤势随著这记打击再度失控发作,魔者不禁捂著口蹲下了身子,然而那血水就像是失去控制的水龙头,一口接著一口由那指间不停地流 而下。
「袭灭天来!」
见状,尊者旋即一个心急大喝,他再也顾不得任何,一个前来便来到了魔者身旁。
正当他蹲下身子出手欲行救治之术时,那沾满血水的大手却猛一把扣住那纤白的手腕,染得那洁白的衣袖一片血红。
紧接著,那呕血的唇扬起了一抹凄冷的笑意,幽然而道∶「┅┅一步莲华,你明白吗?你的慈悲对吾来说从来都是一种残忍,不过,都无所谓了┅┅因为这一切再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所以你──」
语顿,魔者霎时出掌一把扣住那毫无防备的白 咽喉。
尊者一愣之际,只见那垂下的颜面乍一昂头,然後在那零乱的灰发间隙正射出一道冰寒透骨的憎恨目光,令其不由得心头一颤。
「去死吧!」
一声低喝过後,一阵黑玄魔气瞬间勃然大作,下刻魔者就这样扣著尊者的喉头向前飞冲而去。
二道身影化成晴天下的一道黑色流星,快速划过旷野,飞耀树林,不知飞了几里,直到他们飞进一处险峻的山崖之内,接著崖内传来了一声砰然巨响。
一道疯狂的夜暗之影扣著另一洁白之身的颈项将其撞进那一面平滑坚固的悬崖峭壁之上,那冲劲之大,就连硬若钢石的石壁亦爆射出数条放射线状的裂痕,同时亦震下壁上的数颗大小不一的落石,漫起一阵尘沙烟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