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白边洗菜边问道:“思明,等会儿不管是咸了还是淡了都不许说。”
一双手自后环住他,偏凉的带着略微沉的嗓音吹拂进他的耳中:“大清早的在忙什么呢?”
月白下意识抓住身前的手,往桌上一瞧,与胖乎乎几乎瞧不见的小黑猫对了个正着。小黑猫萌萌蠢蠢的一歪头,金灿灿的眸子干净清澈,它软软的叫了一声:“喵”
于是小大夫当机立断,回身对着俊美的脸就是一口,面不改色道:“捡了只猫,像是你儿子。”
其他一概不提了,方思明挑了挑眉,知道其中必有古怪,但月白不说他便也不问了。单手将人扛起来,一手食盒一手美人:“不是想吃苗族菜么,我去向隔壁大娘学了学,你先试试看。”
月白垂着头,瞧见那小猫轻巧的跳下了桌子,迈动着四条小短腿屁颠儿屁颠儿的跟着他,一双眼睛可真是像。心头突然就软了,道:“这猫我们养了吧,叫方思白怎么样?”
晨起的神山带着湿润的气息,风来是草木的清香,你不必侧耳去听虫鸣声都清清楚楚的唱在耳朵里。苗族阿哥阿姐们扛着锄头抱着竹篓上山的上山,养圣物的养圣物,到处都弥漫着勃勃生机。
“许是他家的,又或是野猫。你若想养回中原我带你去别家有小奶猫的挑一挑。”方思明将月白放下来,食盒放桌子上,自己则帮月白穿鞋。如果说原来月白下床不穿鞋是偶尔,那么现在就是被方思明养成了习惯。
月白俯身摸了摸跟到脚边的小黑猫:“不必了。他要留就留,若留不得便随它去。”
方思明知晓了月白的意思,便道:“那便叫留白吧。思白,莫是我兄弟。”
月白噗嗤被他哄笑了,抱着方思明的脖子乐不可支:“像,是真像。像你兄弟也像你儿子。”
方思明索性托着他的屁股像是抱小孩儿似的抱起来,道:“那也是你儿子。”
月白笑眯了眼睛,往地上招招手,正式更名为方留白的小黑猫仰着张圆滚滚的猫脸颠颠儿的就跟上去的。月白吃饭,方思明给它也拌了点儿吃的放地上让它自己吃。
“猫吃不得咸的,只得少吃一点点。”方思明道。
月白咬着筷子低头瞧留白哼哧哼哧拱饭拱得津津有味,于是抿着唇笑了:“以前就像我们俩得养一只什么,好去去你的心结。但养一个人变数太大,你能养他十年二十年却不能保证他一辈子一颗心向着你,早晚他得跟另一个人过一辈子去。我是不乐意的。小东西比人心要简单,等过两天它不走也没人要找它,我便给他开两刀。以后自然一辈子都跟着我的。你觉得呢?”
方思明抬眼对上月白的笑,于是也笑了,他沉默片刻道:“也挺好。”
小黑猫似是缠上了月白,月白走到哪儿都跟着。月白坐在窗户前对着窗外的墓碑发呆,它便安安静静的窝在月白的膝头当暖手炉。
方思明觉月白情绪有两分低落,他寻了两圈,在书房找到了摊开的书页。看了一眼他便笑了,也不晓得是否对上了月白睡蒙了的脑子。他拿起书敲了敲月白的房门。
小小的吊脚楼里一共就两个房间,月白自然是带方思明来住自己少时住过的屋子。少年人一个人睡得床能有多大,这两夜都是月白窝进方思明的怀里才勉强睡下。
月白撸着猫瞧见了“此奇事百年难遇,不知解法。”的下一行“他信了。我随口胡诌的他全信了。十五岁的小东西看着阴沉沉冷清清的,一点没个年轻人的样儿。也就听这些稀奇古怪乱起八糟的东西才能暴露那么点单纯的蠢样儿。挺有意思的。再接再厉。”
娟秀的小字,清清淡淡的像是那个人。冰坨子一块,半天吐不出个字来,记下这些琐碎玩意儿的时候竟有一股子活泼味儿。月白一页页翻着,从头到尾翻了三遍才发现了第一页与封面粘在了一块儿,他小心的划开两张纸。第一页上写着三个大字“养徒记”。
月白忽而笑了,他趴在窗柩上,一手摸着留白,一手垫在下巴下面望着外头的墓碑。吐字道:“为老不尊。”
方思明拼好了床,收拾东西出去烧水洗洗干净自己。月白从经年的思绪中回过神便瞧见了扩大了一倍有余的床,和越发逼仄的小屋子。他抱着猫站在床边想坐又不敢,老不牢固啊这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