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把火……好像把我心里那些纠结无用的东西统统烧掉了。
根纳基在跟姗姗来迟的员警大兵不知道说点什麽。
我抱著人偶转身就跑。
不要了,全都不要了,不是我的东西我都不要。我要想办法存钱,回顺国去。
前几日还觉得即便是颜焱虚假的演技,也能自己骗自己,高兴地不可思议。现在则觉得不能接受才是正常该有的反应。
我直觉往‘马纳’那里跑,尽管只见了两面,尽管他是个变态,但我觉得他可以相信,比起颜焱要猜他哪句真哪句假,倒不如去找那个一句话也听不懂的马纳。
而且……他也不是什麽普通的人物,马戏团的小丑,已被众人取笑为生的小丑,怎麽可能随随便便就能掏出枚金币来?
“where is mana。”我跑到马戏团,用生硬的缅因语问道。但他们回答的话我都听不懂,只是看到他们暧昧的笑容。
凭著他们的指手画脚,我找到马戏棚里一间突兀的小木屋。
小木屋里传来让人……微妙的声音。
痛苦但又好像是舒服的叫声。
我忍不住蜷缩起身子,慢慢往小木屋走去。
“啪!”是鞭子的声音。
“啊”随即是那种让人尾椎骨发麻的叫声。
要是平时我一定转身就走,好听点叫洁身自好,难听点就是不管閒事,一项是我处事的准则。但此时我身体里被压抑了多年的好奇心统统爆发出来了似得。
我悄悄走上木屋的台阶,窗户里面被拉上了厚厚的床帘,好不容易被我找到一条没有被拉严实的缝隙。
“!”
我、我看到了什麽……房、房间里都是凌乱的四肢、头颅,有大人的小孩的……双腿一软我就要往後倒下去了。
却撞到什麽温暖的东西。
有湿热的空气呼上了耳朵。
“bad boy,do you need some‘punishment’?”
坏孩子,要来点儿……即便听不懂我也知道不是什麽好事,眼角瞟到几丝红发。
我好像……找了个过於高级的对手。
“啊!”手里的人偶被他拿走了,“我懂!这叫含蓄。”马纳用几乎听不出他是在讲顺国语的调子说著顺国话。
“你会说我们的语言?”
他把我拉近小木屋。我还以为他要把我给分尸了,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这里居然没有血腥味,这才战战兢兢地睁开眼,满地的手脚都是用木头雕工而成的,几乎都有瑕疵。关节不能顺畅的活动,或者上肢下肢的比例很不自然。
我所听见的声音,是从一个有很多按钮的黑色匣子里发出来的。从缝隙看不到的角落摆了一张缩小了的长桌,上面坐著三个按比例缩小的人偶,从其中那名女性的那头红发来看,应该是马纳的一家三口。把家人雕成人偶摆著……很奇怪,也很凄凉。让我想到那个蜡像馆的怪谈。
寂寞的什麽什麽公爵(外国人名字记不住),为了排遣寂寞开始做蜡人像,做著做著他不能满足生硬的蜡人像,於是决定给蜡人赋予灵魂……
“我知道,你会、来。已经、给你准备了房间。”马纳摆弄著那个黑匣子。摆弄完了向我招招手。
“啊!”我被往左一推!掉进了什麽洞里。
准备……我现在我对这个词反应有点大。他是通过根纳基才认识的。他不会跟颜焱又有什麽关系吧……
在那个房间,我体会到玉郎在黄鹄楼看到人去楼空的心情。
其实失去什麽东西都会有声音的,‘啪嗒!’就好像是水滴到地上的声音。
很轻,但真的存在。
第三十六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