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了他的手,一把将小六抱起,让他盘坐在自己身前。闭眼,深吸了口气,他点了小六背上几个穴位,大掌贴上了他的背。
见师兄妥协,他才松了口气,随即旋身亦坐于小六身前,单手运气按于小六心窝处,以护其心脉。闭眼前,他见到师兄专注的神情……不久,他感到一股气在小六身中乱窜,按理,他三人师出同门,气走同路,不该压不住此外来乱象才是。
但另一方的他早已怀疑过,小六体内之气不与其它师弟一般,应是别门内功,小六入山时才不过三岁,已怀有内功之事他怎么也想不透,只是未曾从师父口中问出些什么。就因此,方才二师弟要他运气至小六体内,他才迟疑了,不敢轻举妄动。
渐渐地,两人开始无法控制运入小六身中之气,同时,也无法控制自身之力……
「收!」咬着牙,他低声道,却见他还未收手的意思,他恼道,「世笙,收手!」
气一乱,三人皆伤,一股腥热涌上,从那紧抿的苍白唇间溢出。
看在眼里,他紧紧拧眉,一口血也由口中喷出。他知道该收手,所以要他收手,但自己呢……?生死关头,方知,自己宁可承担一切,也不愿任何一个师弟受伤。
他性格天生如此,一朝为兄弟,便再难割舍那情感。
想着,他一掌使力打在小六背上,将坐在另一头的他震了开。
护不了两人,那便护一人吧,再这么下去,三人都脱不了身了。
睨着倒于地上那人,他又吐出血来,正打算使尽十年内功护住小六,手却被架了开,身子也跟着飞弹出去。
「师……师父……」
两人晕过去前,见到师父左掌贴在小六后心,右手五指立起,打在了他脑门。
夕阳余晖,染了山间嫣红一片。
山中小居,两抹人影,两剑相交。
调息十日,他二人已然恢复无异。
夕日隐去那刻,另两个师弟不知从哪蹦出,四人笑闹起来。
小居一角,窗角微开,小小人影坐卧在床,厚被子覆盖全身,他静静看着。
床边一人觑着他还是略显苍白的侧脸,老迈的面容噙着抹笑,「怎么?看你师哥们玩得开心,在怨哪?」
他不说话,仍是静静望着。
「谁叫你要喝下那玩意儿,嗯?」有些幸灾乐祸的语气。
「……师父不就想要白河喝吗?」连该怎么喝药都说得一清二楚,又故意让他撞见二师兄正要喝药那时,他可没忘,那日一早,是师父要他上二师兄那儿的。
老迈面上,笑纹更深了。小娃娃喝药哪是为谁,不过就为了试试,自己能否为旁人做些什么?能做到什么程度?这种事,试过一回,便会牢记伤痛,怕一生也不会再有第二回。「师父要你喝,你就喝了?那师父要你死,你可会死?」
他望着师父良久,又别开面。细声道,「……不会。」
在那清澈眼中,他看见一股执拗。这回换他静了。的确没想过……捡着娃娃时,想也没想过,娃娃会为自己舍命。
是否童言,终有一日,娃娃自有解,轮不到他老头子操心。
师徒未再交谈。
小六静静望着远处师兄们舞剑玩闹,他抚抚灰白胡须,对于自己的算计,犹心痛,却满意。
一尾蚀勾,一个徒儿喝下,能化师兄弟间因一柄剑而起的纷争心结,也能让他永久控制这徒儿──呵呵呵,一箭双鵰,还不值吗?
一个月后,小六恢复大半,终能下床时,便随师父闭关四十九日。
出关时,是一个深夜,师父领在前,一入山中小居就吩咐他下去歇着。
他漫步回房,只见一人独立。
「大师兄……」有些不可思议地,他唤。
「小六,」他扬笑,是他独有的爽朗,一如朝阳。只是这笑,自从知道师父将悬翦许于小六,已有许久不曾对他展露。「若不累,陪陪师兄可好?」他晃了晃手中一柄木盒,说道。
他对上大师兄的眼,他立定不动。
他明白,自己态度的反复,让小六却步。又过一会,他朝小六步来,一把将他抱起,「走吧。」
在大师兄怀中,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