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如何的心思呢?自己就从未想过代四师兄、五师兄受过,而二师兄,竟是想代他受苦?
秀眉凝着,他一步步走来,停在了案前,望着那竹筒,踮起脚尖伸出了手。
艳阳高照于老松,他等候多时。
抬目看了赤烈的阳光,他拧起眉。
心中忽有不祥之感,他快走几步,朝院北的柴房而去。
柴房无异,小六个儿小,总要用根大木头顶开门闩,而那大木头远远立着,上头还缠着蜘蛛网,不似谁近来用过。
心中一凛,他加快脚步,奔到了小六房中。
又是无人……厅里,无人、练功房,无人……
慌忙来到自己房前,他抽着气,喘病已有些发了。
「小、小六……」推开门,他扶着门板喘着气,「小──」
他瞠大眼,呆愣在当场。
那小小身躯倒在地上,抽搐着,屏风遮了那面容。
映在他眼中,是那倒在一旁,空了的短竹筒。「小六!」他已扑上前,一把将他抱起。
「唔、」很疼很疼很疼,有什么在身子里钻洞。小六发着颤,费力睁眼见到来人,「二、二师兄,我、咳──」他干咳着,体内有什么在窜动、胡咬,一下子冲上他喉间又钻进他处。
「小六!」他正慌乱着,瞥见到案上另两个杯,是『定相』与『寄迹』……大师兄离去前,为了让他安心,分明收进药柜中了才是。
『定相』,用以安住蚀勾,本应与『寄迹』一同,于生吞蚀勾后的两次吐息内饮下以免不适之感,如此之事,他只对师父稍稍提过,小六怎会知道?
难道师父对小六说了些什么……他长手取过,却见其中一杯已空了。
「你喝了『定相』了?」声音微抖,若只有蚀勾入身,一炷香内他尚能想法子将蚀勾打出体外。眼下,只怕是迟了。
一手搅着二师兄衣袖,小六不喊疼,只是咬着下唇,咬得出血了。
他捧着那小小脸庞,挣扎着。该让他活,还是让他死了罢?
活,那便是终其一生得靠药物压着腹中毒蛊,半点差错,即会让蚀勾啃咬体内,最终破体而出。
但见小六两眼一翻,就要晕过去。他一咬牙,一手掐住小六逼他张口,另一手取过『寄迹』一仰而尽。
顾不得口中物的猛烈,抛了空杯,对准他的嘴,缓缓将药喂入。
「……」身后一人,听闻声响闯进房中正巧撞见此一幕。见小六苍白颊边,几点鲜血,由他口中灌入的清澈之物,有些许流了出来,却冲不淡那殷红。
小六瘫在怀中,他将手探入衣中按抚其胸腹,又急急把脉,确信『寄迹』已发挥效用,这才转回身。
身后来人不掩气息,他再熟悉不过,在踏入房中那时,他早已发觉。
怎知,对上了微微上扬的嘴角。
──那笑,不是盼小六死而他便能得一把稀世之剑。那笑,是庆幸那二选一的难题有如此之解。
拥着小六的手收得更紧,他恨自己读得出眼前人所想,才更加痛苦,不禁低吼出声,「你可知,他是为我喝下的!」话语中的责怪与无助如此明显,也像是在掩饰自己心中的一股内疚。他该是能阻止这一切发生的,若不是满脑子只想着自己的事,他该能更早发觉异状。
那声吼,吼回了他的理智。他才发觉自己在笑……
「我……」混合着心虚与自责,他来到小六身边,也跟着捧起他身子。
「师兄!」他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急道,「运气,替小六将虫子压下!」
「……什么?」小六都已不醒人事了,胡乱运气入他体内,谁知会出什么事。
「蚀勾生吞、定相、寄迹后,会于体内翻搅找寻适切位置寄生,方才真正平息。这时,需靠内力将之压下,」而小六不敌寄迹酒力,已昏迷过去,更无足够内力平复,如今只能藉助内力深厚之人。「别对小六见死不救,师兄。」
他还是犹豫,「但──」
「师兄,」他一把握了他的手,不自觉使力,「你若不救小六,他必死无疑!」
苍白的手臂,苍白的面容,令那英俊的面上剑眉蹙起,他抿嘴,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