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大人递来的杯,杯中物如其名,如绢丝滑。三师兄好酒,为他所酿的,应是其妻。「三师兄怎么会将这酒让了大人?」
「……他好心吧。」转转眼,总不能自己招来,说是因他的小百合日日与小雁儿练剑完全忘了他这个大人的存在所以他只好日日与那冰棍三师兄聊天想多挖些小百合的事来听听结果三师兄说起小白合千杯不醉他怎么也不相信三师兄被烦得恼了才送他一缸酒要他自己看着办……
那平凡的眼有些心虚地别了开,晏白河能猜到些许,也不说破,又啜起酒来。
见他未多问,径自喝了起来,蔺春旅又露笑,似是不经意问,「是了,这几日与小雁儿练得如何?」
「……还好。」大人允他授剑,可没说允他多久,算算时日,也耽搁了好些时候。此刻虽不若刚出蟠京那时,是为追寻凶手下落,但他早怀疑,大人离京是为他事。琢磨一阵,晏白河道:「思雁悟性极高,三招虽练不完全,也早掌握七、八分,往后自己练也不成问题。」
「我的小百合,我这可不是要赶你,」蔺春旅饮了口酒,又道,「你若还想再住上些时候,也不是不成……」
晏白河不语,将酒凑近。大人嘴上这么说,是待他好,明白他一辈子也没离开过恒山,一到了大人身边便难再与师父师兄再聚。在沈家庄这几日,大人天天往外跑,甚至还覆了来帖,在那号称天下第一镖的鸿远镖局过了一夜。
鸿远镖局名震江湖,按理说不该是朝官如大人前往拜访之地,然而鸿远朱家先祖为大燕开国元老,天下第一镖之名更是太祖所赐,可见其于江湖、于朝廷之地位。
地位如何,想大人是不会放在眼里,于是才更讶异于大人接帖前往。而他趁雁儿打坐休息,暗中抽身跟着,方探得原来鸿远镖局局主朱时风竟是镜潭东南西北四方御卫中为首的西御卫,手执白虎铁牌,过往几任监国,见了他也要礼让三分……如此人物,实不该让大人独自与其会面。
晏白河举杯就唇,转向大人,「明日待白河向三师兄辞行,便启程吧,大人。」说罢,给两人添酒。
闻言,蔺春旅不再推辞,点了头,扯开了话题,与他对饮。
夜露渐重,酒过三巡。
蔺春旅纵是喝得小心,也有几分醉意。却见白河面不改色,明知是自己有意灌他酒,还不以为意,恣意地喝着……难不成真是千杯不醉?
挑了挑眉,蔺春旅接过白河为他斟满的酒碗,不住问道,「我的小百合,你……不累吗?」若白河肯与他把酒言欢到天光,他是再开心不过,可他还没醉到神智不清,白河什么个性,若是平时,早把他一脚踹出门去才是。
他将酒碗朝前一举,又靠向唇边,「是你找我一同喝酒,怎么一缸酒还没喝完,就说累了?」那清澈黑瞳中有一丝笑意。
「呃……」他不是累,时常夜里阅卷,整夜不阖眼也不会累。只是……只是本要将他灌醉,怎知不成,眼看再不脱身醉的就是自己了。
「再喝吧,不过剩半缸,剩了多可惜。」他一举杯,又是一仰而尽。
罢了……他认输了!他的小百合果真是千杯不醉,只是他捱不到那一千多一杯,看看他可有喝醉之时了。
蔺春旅一口也未再多饮,便颓然放下了酒碗。
眼前白河也将酒碗放低,单手拿起一旁的酒缸又往碗里倒酒,怎知一个不小心,撞翻了碗,滚落地碎了。
瞧了瞧地上碎碗,蔺春旅才又望向白河。见他没伤着,遂道,「碗碎了就别喝了,剩下的改日再──」
晏白河充耳不闻,转身寻些什么,一物入眼,他稚气一笑,长手将之拿近。
「……」蔺春旅狐疑地看着那堪称可爱的笑容,与他手中之物,「这……来做什么?」
「嗯?」他一副此物用途摆明了何需再问的表情,「筷子拿出来,一样能盛酒的。」说着,将当中之物取出,往里头倒酒。
「呃……」这……
「你瞧,这么着。」彷佛未察眼前人已微微变了脸色,晏白河继续着动作。
「嗯……」难不成……
「这么喝起来才过瘾,是吧。」清俊面上没有一点异色,平日一般的神情,左手一倾,盛满了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