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子觉得自己是第一次见到宁朔的画。
恬美清新的水粉画占大部分,还有几张风景油彩和人物素描。
风格温润淡雅。
一一观赏完。
莺子更加坚信宁朔不爱自己,从来都不爱!
——所有画中,没有莺子,没有他们的家,哪怕一角远处的背景都不曾有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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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父将莺子递过来的画,一幅幅谨慎地装进搬来时用的大纸箱。
“这是全部了?”
眼看宁父准备打包,莺子四下环顾,忍不住质问。
总有种说不出的失落,好象遗忘了什么。
或者说,隐隐直觉:这些画,不是宁朔想要的。
一卷画稿被宁父一脚从门后踢出,滚落莺子鞋边。
“人体素描。”
老派古板的宁父声音有些嫌恶。
莺子盯着白色纸卷,缓缓弯腰拾起。
没有当他的面打开画稿,莺子转身,细致地把它收入纸箱,一并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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侧卧连接着一间书房。
半壁暗柜藏书,剩下,空空如也。
这里应该是宁朔生前的工作室。
莺子跪在地板上,一张一张摊开素描。
没有头脸,曲线流畅的半身裸男图跃然眼底。
或健硕有力、肌肉突鼓,或柔韧瘦削、纤细赢弱……
漂亮的男□官,温驯蜷缩着,叫嚣怒挺着……
从肩胛到大腿,正面,侧面,背面……弧度圆润的翘臀,延伸深邃的股沟……
莺子下意识想要回忆。
回忆其中哪一张是宁朔的自画像。
应该有吧。
她见过宁朔的相片,一丝不苟的束发,清浅含笑,白皙俊美。
这样的男人,大概是一副瘦弱的躯体。
铺到最后一张,莺子眼前一亮。
——唯一一张比较完整的全身画像,不过,只是背面。
画中有两个模糊得几乎分辨不清的人形作为背景。主角臀瓣饱满,近股沟处细致地描绘了一枚小小火焰图案。
可……
写实手法地素描中,居然出现了非常不协调的恶搞:修长脖颈上搭配一张挤眉弄眼的小丑脸。
看画的人实在别扭。试问,哪有脸长在背后的?
搞不懂这艺术份子的创作思维。
莺子摇头,随手把画稿叠一堆,置于房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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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好觉。
莺子起床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进侧卧里间。
不出所料,人体素描画稿不见了!
莺子对着空地板笑。
不知为什么,她突然觉得宁朔很可爱。
大概死人也有可爱的举动。
不对,死了,只有灵魂,苍白虚无……
那种能穿透一切的身体,如何拿走画稿?!
直到吃早餐时,莺子才后知后觉地想到某个关键之所在。
当她向莺颀提问时,莺颀二话不说,青白着脸将莺子强行送到刘医生那里,继续心理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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莺子不敢吃刘医生开的药。
因为看医生的表情,多半是把自己当神经病诊断。
她知道自己大概有些精神衰竭,但不至于分裂。
入睡前,特意又去看了眼宁朔的画室,然后,喝下莺颀放在床头的枣泥羹。
甜品助眠,莺子很快困意袭来。
恍惚中,身后的床垫轻微一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