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地。但如今我遇到了一个人,今天把他带过来,你是我唯一的亲人,所以想让你为我们做个见证。”
灯被“啪”地一声关掉。
“你……”殷朝暮在骤临的黑暗中猛然抬头,从高高的窗户里泻下满地银月光,顾疏已转过身面对着他一步步走近。供桌上的线香在他背后袅袅娜娜,反射着月光的相框里,顾疏母亲黑亮的眼睛正静静注视着两人。
“暮生。”顾疏开口,嗓音很温柔,即便是一直以来听惯他嗓音的殷朝暮,也敢说这绝对是他听过的最温柔的一次。好像漾着水波,有点晃、有点浅淡的幸福。
火盆中纸钱的灰烬燃起的火焰还没彻底熄灭,那人隽秀清冷的脸在火光的映照下,仿佛闪烁着温和的光晕,让人移不开视线。
“当初我爸回去香港,我妈被开除的时候写过信,也没有回音。我一直想不通为什么她没有打掉孩子,到最后一个好好的大学生被拖累得人鬼不似、嗜赌成性……但现在我想我能理解她了。”
“为什么?”殷朝暮仿佛被蛊惑一般,不受控制问下去。
顾疏此时已经走到他身前,从裤兜里取出一个小盒子。他喉咙莫名地发干,仿佛知道接下来顾疏会说什么一样,但他无法拒绝、无法阻止。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切发生,好像宿命一样,前世敌对的两人会在这样一个晚上、在这样一间地下室里有这番对话。
虚幻一样不真实,让人不忍心出声打扰,生怕打破这个梦境。
“也许是……明知道结局可能不会好,还是忍不住想试一试吧。她说,总会有一个人能让你情不自禁。我爸是我妈遇上的那个人,你是我遇上的。”
他抬手抚了抚微酸的鼻头,眼框儿有点红,“嗯?”
顾疏低头打开手上的绒布盒子,从里面取出一枚戒指。月光跳跃在那一圈钻上,照射出自己熟悉的样子——同他胸口正挂着的那枚一模一样的外形与设计,但殷朝暮肯定,这一回是真钻。
四年的时光倏忽重合,他仿佛看到那个下午还是少年的顾疏买下两枚玻璃戒指的幸福样子。
——只是个玻璃戒指,等我有钱了,再重新给你买个好的,好不好?loving you,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