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眼注意到的,也是赵宁的身体状况。
对赵宁而言,胡哥总归没有矮子那么熟络,便也没有过多的解释。尽管同样这对这份充满善意的关怀心怀感激。
“可能是之前发了一段时间的烧,所以现在气色差了点。”赵宁把那个小木盒递给了胡哥。“他应该是不会再来了,谢谢胡哥和海哥这么多年来的照顾,如果方便的话,麻烦胡哥帮我一个忙。”
胡哥身上的机油味赵宁曾一度很熟悉,现在再次闻到,竟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我一早就猜到了,虽然木头走的时候只是说请长假,归期不定。但那天那群西装革履的人把他叫出去的时候,我就猜到了一些。小赵,你胡哥虽然书念得不多,但看人还是勉强过得去的。你们应该是当年双方家里不同意或者别的原因,才跑到这种小城市来的吧?天朝的环境还没有那么开放,你们也挺不容易的。如果我猜得没错,你们应该原先家庭条件都挺好的吧?也坚持了这么多年,真的挺不容易的。”
几年前,胡哥修理厂里,老海通过私人途径,往店里拉了一批别人用剩的车漆样品,是进口货。精贵得很,如果是自己采购,成本没得说。却用来处理一些刮痕的掉漆,有着意想不到的效果。
那天赵宁来接李广穆收工,顺手拿起刚到厂里来的这些瓶瓶罐罐看了一眼。随口就对一旁的李广穆说出了那批车漆的生产地以及特殊使用方式和注意事项,脸上还带着极自然的笑。
那批车漆是来自另一个大洲的某个小国家,瓶身上的字符,连国际通用语都不是,是一个全然称不上大众的小语种。
别人眼里天书一般的文字符号,赵宁却念得稀疏平常,最后还特意交代了李广穆别忘了低温贮藏。
那时候别人没有听见,但是刚好传进了恰巧到两人身边拿器材的胡哥耳朵里。
“你和木头,应该都不是普通的一般人吧?”
抛却外貌气质不论,一个什么高级款的车辆放到眼前都如数家珍,另一个还对冷门小语种信手拈来。
再加上已然与众不同跨越性别的爱恋与厮守。
种种端倪之下,极有可能藏匿着一个对普通小老百姓而言足够波澜壮阔、荡气回肠的故事。
胡哥却从来没有私下里拿这事问过李广穆,首先是尊重,毕竟别人拥有什么技能都是别人的自由,古话还说‘技多不压身’,懂得多又不是什么坏事。
其次就是以胡哥对李广穆的了解,他绝对不会喜欢外人把过多的注意力放到赵宁身上。可能是同性`爱侣之间特有的独占欲,不仅女人要防,男人也是潜在情敌一类的。
面对眼前胡哥关于‘不普通’的质疑,赵宁淡淡地笑了一下,没有做过多的解释辩解。
胡哥俨然看出了赵宁的不想多谈,便也友好地转开了话题:“要我帮什么忙,你说吧,只要是我能力范围内的,都一定尽力。”
赵宁礼貌地笑了笑,然后把左手攥着的那方小木盒递了过去。
“这是他落下的东西,实不相瞒,他回了自己家,而且我已经没有办法再联系上他了。如果胡哥有一天和他取得了联系,麻请帮我把这件东西转交给他。”
听到赵宁讲出没法再和李广穆取得联系的这件事,胡哥像是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顾不上又把话题转了回来。
“小赵,木头没事吧,是被逼着和你分开了吗?看得出来他一直都是很在意你的,我们以前多和你说几句话他都不太乐意的那种。你们这种情况,不被接受、压力大是在所难免的,但不管外界再怎么施压,你们若是还有感情,就不能放弃彼此啊。别怪胡哥多嘴,木头这人挺一根筋的,要说他主动撇下了你,我是不太相信的…”
每个人都护短,就像对赵宁而言,胡哥比不上矮子亲近。同理,对胡哥来说,李广穆才是他共事多年的好兄弟,自然言语间也尽是对他的维护。
这短短的一天里,赵宁就收获了人生百态里好几重出处不一的温暖。
他低着头笑了笑,这一次,有凄惶也有无奈。
“我从来不否认他对我的情感,但是这次我们真的没有办法再继续下去了。这件东西,就麻烦胡哥了。如果实在联系不上、递交不了也没关系,胡哥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