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名飙升到新的高度。加之《踏歌行》如期播出,电影、电视互为助力,乎一夜之间,令褚浔再次品尝到骤然爆红的滋味。慢慢地,《侵蚀》带来的热度,似也不知不觉集中在他一人身上。这份欢乐的热闹,便在影坛狂欢、营销推动,以及万千观众的积极参与下愈烧愈旺,直至彻底掩过两年前薛睿的风头,直接在“华语青年男演员第一人”的桂冠上,刻下了褚浔的名字。
薛睿仰躺在柔软沙发上,一手夹烟,一手捏一份画报,一字一句地读:“他的表演层次分明、情感细腻,没有一处不贴合安臣的情绪变化。在那一刻,褚容便是安臣,安臣便是褚浔。毫无疑问,褚容是为安臣而生。包括他左脸的伤痕,都是冥冥之中上天的安排。”
“……上天的安排……上天的安排。哈哈哈……上天的安排?”读到一半,薛睿突然失控大笑。那笑声充满讥讽而尖利的意味,听去颇为神经质。
万玉成走进房间,犹豫片刻,轻声劝道:“薛睿,你的气管不好。最好不要吸烟。”
薛睿仿佛并未听到万玉成同他讲话,他勉强收住笑声,又深吸一大口烟,抖开另一本娱乐杂志,继续用那副略显滑稽的腔调冷冰冰读道:“我们都知道,演员是一份严重依赖天赋与灵性的职业。欠缺天赋的演员,也可通过经年勤奋打磨,成长为合格、甚至优秀的表演者。但真正撼动人心的表演,却未能摆脱对天赋的贪婪。沉寂六年之久,褚浔震撼回归。时光令他愈加美好。他的身体、他的声音、他的面孔,乃至他的伤疤,都是那样得恰到好处。他在影片中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在向我们展示他那令人可怕的伟大天赋。”
薛睿的声音突然卡住,拿在手中的杂志,被慢慢收紧的手指攥出道道深刻皱褶。
万玉成一直守在旁边,发觉薛睿情绪不对,立刻试图分散他的注意力,“我刚刚想起来,今天上午又收到一个新剧本。薛睿,你要不要看一看?”
最近半年,薛睿的脾气变得愈发阴晴不定。但他对电影的热爱始终未改,只要提起剧他总能抽离出一分心思。可这一回,百试不爽的灵丹妙药竟然失去效力。薛睿目光凶狠,瞪视手中那篇用词夸张至极的新闻稿,面孔逐渐紧绷到涨红。片刻身体抽搐般颤动一下,薛睿双手陡然发力,咬牙切齿将整本杂志撕碎。如此尤不解恨,仿佛魔障了一半,蹦起身用力踩踏已被撕破的杂志纸张。
“天赋?伟大?灵性?”薛睿似将满地纸屑当作了不共戴天的仇敌,使尽全力要将它们碾作碎屑,“那种只靠一张脸混日子的垃圾货色,明明连人物小传都无法独立完成,有什么资格谈天赋!”
薛睿状如疯魔。万玉成追随他多年,自认对他知之甚深,此时亦不觉心惊肉跳。他僵立墙边,不敢再随意讲话,目光落在被薛睿扯碎的杂志封面,勉强看到“汉槐专题点评”几个黑体字。万玉成思绪不觉一滞,顿时暗叹一声,心道:原来如此。
两年前薛睿荣获金樽奖最佳男主角提名,赢得国内外媒体交口称赞。但在纷至而来的赞誉中,却也有一位知名影评人与众不同。那人不止对薛睿吝于赞美,更将犀利言辞字化作解剖刀,分丝析缕挑剔薛睿的演技,断言薛睿乃是灵气不足、以勤补拙的典范,笃定他的表演虽已达到一定水平,但终之一生,都无法企及炉火纯青的境界。
那一位乐与众人唱反调,但又在圈内颇具威望的影评人,正是汉槐。
汉槐素以毒舌、严厉闻名,当代可入得他眼的演员,海内外加起来也没有几位。彼时薛睿受他指摘,也只风度翩翩回一句:多谢汉槐老师指点。他温文有礼的回应,还成为当年一段佳话。
谁能想到,这位刻板严肃,仿佛永远无法被人讨好的影评人,竟在两年后对首登大荧幕的褚容褒奖有加,且字里行间感情充沛,毫不吝啬自己的喜爱之情。
难怪薛睿突然失去理智。谁让得了汉槐青眼的人,好巧不巧,刚好是褚容呢?
怎么就偏偏是褚容……
万玉成又暗暗叹息一声,眼见薛睿情绪持续激动,呼吸越来越急促。他陡然灵光一闪,大声道:“薛睿,就在上午,傅总的人来过了。”
“傅总”两个字,果然准确无误被薛睿捕捉到。他先是一怔,继而不确定地看向万玉成,“傅总?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