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飘了个眼色,太平轻轻后退,一眼看见门口
不远被阿珠刚才丢落的面具,正想要去抢,阿珠快脚一踢,面具飞进妆台下面,
门闩轻响,太平只得一步退进内室。
云似海重重踏上二楼,在门口就怒气沖沖问:「大奶奶呢?在不在这里?」
楼下云夫人高声应道:「来了!」
阿珠退了两步,去妆台前坐下,眼角看见太平那张面具依稀露出了一线,偷
偷想用脚尖多踢进去些,铜镜中爹娘出现,已经双双站在身后。
阿珠对着镜子用力展开笑颜:「爹,娘,看今天的阿珠漂不漂亮?」
云夫人凑近了细细端详。
云似海不置可否,转头喝向门口的小红:「你也下去,告诉她们没有我叫,
任何人不准踏上二楼一步。」
他胸口像压抑了太多怒火,再也忍耐不住,一掌拍向妆台,轰然一响,木製
的台面掌印深陷,不是做工精良,只怕整张妆台当场就会散架。
妆台水粉胭脂乱跳,一罐玫瑰腮红滚落台下,「啪」地一响,碎开了一片红
尘。云似海气喘如牛,重重又哼了一声。
云夫人也轻轻一哼:「老爷好大的怨气。」
云似海怒声道:「娘的,那小王八蛋……」一眼看见旁边半罈残酒,捧了起
来,「咕咚咕咚」一阵狂饮,「那小王八蛋……」气得再也说不出话来。
云夫人和阿珠两个,暂态全身都是一抖。
阿珠绷紧了脸:「爹好大的脾气。」
云似海长吐了一口粗气:「阿珠,彭天霸那小王八蛋骗我,送过来那本刀谱
是假的。」
女儿轻
彭天霸?
母女两张粉脸同一样表情。阿珠脸转向铜镜,伸出指尖轻轻梳理着眉梢,云
夫人脸贴在阿珠鬓旁仔细观望,轻声夸妆容大好。
云似海愣了愣:「你们有没有听见我说的话?」
云夫人冷冷一笑:「女儿嫁是你要嫁,选夫婿是你来选,刀谱送来那天你兴
高采烈,怎幺没发现有假?」
阿珠淡淡道:「我一直觉得彭天霸猪头猪脑,没想到竟还有这种聪明,把爹
这样精明的人都骗过了。这样看来,日后真的不可限量,嫁他还不算太委屈了女
儿。」
云似海气为之一结:「阿珠……」
阿珠问:「爹是想要悔婚吗?现在还来得及,等彭家花轿一到,你就再拦也
拦不住,女儿就是彭家的人了。」
云似海憋气良久,面红耳赤道:「阿珠,爹想求你件事。」
阿珠轻声问:「求我?」
云似海歎了口气,一时却不知道该怎幺开口,听见云夫人问道:「那刀谱你
整整翻看了一天,不是断定真本无疑?」
云似海道:「我曾与彭伏虎交过手,对彭家刀法自然有些相熟,加上送来的
那本刀谱册页年代久远,怎幺看都像真的。可今天从苏州过来那位用刀的大家,
他过目之后却说这绝不是那天楼外楼上,彭小儿使过的路数。」
云夫人心中有些悲凉:「老爷,你今年快四十岁了,一本刀谱真还是假,真
的还那幺重要吗?」
云似海道:「阿珠不清楚这幺多年云家背后靠什幺撑着,难道夫人也不明白
这刀谱是谁想要?」
云夫人道:「他们想要,怎幺不拿自己家女儿去换?」
三个人很久都不再说话,阿珠对着镜子摆弄耳垂的珠串,手忽然一颤,珠串
从中间断落,碎珠打在妆台上,砸出了几声脆响,房中寂静,格外刺耳。
阿珠轻声问:「爹,哪怕为了别人想要的东西,你都忍心卖我?」
云似海浑身一颤。
阿珠轻声道:「我是爹娘生养大的,从小就知道为人子女应该要孝敬父母,
为自己的家人受了委屈,女儿不管有多幺不甘心总值得隐忍。可是为别人也要牺
牲,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