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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印传奇【我和我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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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印传奇】22(第3/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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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点喽」。

    「哪能啊?」父亲挠挠大背头,长吁口气,「老母猪还是站不起来」。

    「还那头?药都吃了?」。

    「哪顿也没落下啊。」父亲笑了笑,又拍拍我,「啥时候走?」。

    「看看呗,六号七号都行。」我是真拿不准。

    「年限也够了。」姥爷叹口气,突然咦了一声,嘴角也跟着扬了扬,「以前

    咱家和平最高,现在林林都超你小半头了」。

    「那可不,」父亲看看我,又转向姥爷,两手摸着衬衣下奇迹般隆起的肚皮,

    「俺俩都是飞窜,只是这小子竖着长,咱是横着长」。

    父亲的笑白花花的,眼角的褶子也变得锃亮,像是用矬子打磨了一夜。太阳

    瞬间明亮了些许。我擦把汗,想说点什么,却怎么也张不开嘴。好在这时手机响

    了,有一刹那我以为是陈瑶,结果是母亲。她说:「晃到啥时候呢,亲戚们都来

    了,让你姥爷快点回来」。

    于是我们就往回走。大大小小的塘子金光闪闪,宛若盛着烈焰的玻璃器皿。

    这里本来有四个鱼塘,父亲又挖了仨,拢共六七亩。五个垂钓塘,两个养殖塘,

    都是普通淡水鱼,外加些老鳖、黄鳝、泥鳅。前两年也放过湘云鲫、湘云鲤啥的,

    结果没几天就死光光。为此父亲专门找人算了一卦,说是「南鱼北犯」,「不可

    硬来,否则会伤及家庭」。半仙这类屁话我自然不信,不过有一点他还真说对了

    ——高考前那段时间家里确实气氛怪异,很明显父母吵过几架,但我一出现,所

    有人都又神色如常。问奶奶,她说小孩管逑多,私下里又给我科普「打是亲骂是

    爱,哪有夫妻不吵架」。

    奶奶这八卦得有点过分,但我忙着冲刺,也无意深究。世界杯结束后的某个

    下午,我拎着一大书包的杂七杂八进了门,发现母亲独自坐在客厅里。记得那天

    她梳了个大麻花辫,老长,在木椅靠背上戳出一只尾巴。夕阳红彤彤的,打窗户

    灌进来,像泼了一碗血。我大汗淋漓,叫了声妈。她没反应。我又叫了一声,她

    才侧过脸来,却很快俯到了桌面上。当时我尿急,也没多想。打厕所出来,母亲

    还趴着。我顿时一个激灵,快步走过去,轻拍了下她的肩膀。母亲嗯了一声。我

    问咋了。她还是「嗯」。我只好在对面坐下,犹豫片刻后,攥住了她的一只手。

    指针滴滴答答。也不知过了多久,母亲抬起头来,冲我笑了笑。她两眼滴血般通

    红,我不由一凛。母亲很快扶住额头,说别看,害红眼呢。我说咋了嘛。她说没

    事,就是太累。我有些急,吼着问到底咋了。母亲板起脸,拍了拍桌子,说真轴

    呢你,都说了没事,看你书去。我不依不饶。于是母亲说高考结束后告诉我。很

    奇怪,当她以某种语气说话时,所有人只能服从。

    然而高考后的狂喜和焦灼把一切都冲到了脑后,直到成绩下来的那天晚上我

    才想起这茬。当时一家人吃烧烤回来,父亲在前,我和母亲在后。天热得有点夸

    张,我目所能及的所有男性都光着脊梁,连母亲都把长裙裙摆挽到了一侧。满大

    街响彻着,尽管那年所有足球都叫飞火流星。像天热就要流汗一样

    自然,我问母亲那天咋回事。她反问我哪天。我说那天。她笑笑:「就普通流感

    啊,早好了。」就是这样。

    夫妻关系这种事我大概永远搞不懂。但说不好为什么,我时常会想起那个夏

    夜母亲轻盈的笑。它就如同平河大堤上悄然滑过的一缕风,若有若无,却又利刃

    剔骨般沁凉。忘谁说的了,女人神秘,女人的笑更神秘。这多半是屁话——任何

    试图总结人生哲理的行为必将沦为放屁,但用在其时的母亲身上多少还是适宜的。

    所以啊,引箴言讲警句也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比如陈瑶就是女人,但她就算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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