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班上的红卫兵连长(相当于今天的班长,红小兵时就用这个。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用军队的编制称呼)汪海龙的命令我:「鲁小北,在那站好,
今天你要好好交待你故意不生火的反革命问题。」
我站到了仝玉兰的旁边,低着头,看着地面。
「鲁小北,转过来。」汪海龙狂妄地大声命令我。
我心中不服气,但迫于形势,还是慢慢腾腾地将身体转成正面对着他,仍旧
低着头。
「站直了双腿并拢手放好不许乱动。」
其实我的双腿已经并拢,站的很直,手也规规矩矩地贴在裤缝处。若是其他
人或其他场,我肯定还是会进一步地使自己的身体更加紧张,以表示我老实认
罪的态度的,但对于汪海龙,我没这份服气,所以也就仍然那样站着,虽然也没
有更放松,但也没有表现出丝毫的紧张。
「鲁小北,因为你故意将火弄灭,经过革命的红卫兵班委的讨论,我们将在
全班开你的批斗会。我警告你,不要和无产阶级革命的教育路线相对抗,老老实
实向全班同学低头认罪,争取宽大处理」,说完又大起声音来问了一句:「听到
没有?」
我垂立着,没有吱声。
「听到没有?」他加大了声音。
我也不想把事态闹大,便不甚恭敬地答:「听到了。」
第二天下午后两节课,我们的劳动是积肥。作为四类分子的子女,我和其他
几个出身不好的男同学负责起猪圈,也就是将猪圈里的粪与沤的肥从猪粪坑里泡
出来扔到地面,那几个同是出身不好的女同学则负责用手推车或挑筐将粪集中到
指定的位置堆集整齐。而贫下中农出身的同学们的劳动是整理羊草,也就是将夏
秋两季打来并已经晒干的成垛的干草打成捆入库。
和以往一样,后者的活要轻松的多,所以还不到一个小时,他们就干完了。
但不到下课的时间是不能收工的,所以他们便在打麦场上玩闹起来。分配给我们
几个黑五类的活实在太多太重。北方的冬季,猪粪坑里全结了冻,用铁锨是根本
不可能挖动的,必须要用十字镐一点一点地刨开,然后再从深达一米半以上的粪
坑里将冻成块的粪肥扔到地面上来。这活,别说一个小时,就是到了下课,我们
肯定也干不完。看来今天又要干到天黑什么也看不到为止了。
汪海龙玩了一会,便走到了粪坑边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们几个黑五类撅着
屁股弯着腰刨粪,没话找话地大声喝到:「快点干!别偷懒,他妈的出粪是对你
们罪恶灵魂的最好的改造。」
我原来是挥着十字镐负责刨粪的,这时却找人换了一把铁锨向地面上扔粪,
趁着汪海龙转身的时机,我用铁锨将一锨粪块照着他抛去,正好砸在他的脑袋和
后脖领子上,他大吼着,指着我骂:「鲁小北,操你妈的是不是你干的?」
我本来就怀着怒气,便他,「操你妈是我干的。」
他从地面上捡起一块冻成硬块的粪块,向着我打来,我躲开,他继续,我便
也从下面向上反击,但你来我往投掷了多次,谁也没砸到谁。我感觉我在下面十
分的不利,便提了专用于冬天挖河道用的窄而长且十分锋利的钢锨,一纵身便跳
到了地面。汪海龙手里没家伙,于是扭身便逃。这时,带领我们劳动的一个老师
过来把我吼住,我便重新又跳到粪坑里继续劳动。
地面上的汪海龙继续骂着,其间又捡了几块粪块打我,但也都没打到我。那
个老师于是又吼他,他才骂骂咧咧地离开。
又过了一天,到了放学时间了,汪海龙趾高气扬地大着声音对我说,「鲁小
北,把教室打扫干净。」
我了一句:「又不是我值日。」
他却将双手叉到腰上,对着我,「叫你干你就老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