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悲呼一声「陛下」,一拥而上,环跪座前,连连
叩头,嚎啕不已。
「老刘,你们快起来」。朱厚照见身边服侍的奴婢们大放悲声,心中也是
不忍。
魏彬牵着朱厚照袍子一角,哀嚎道:「奴婢服侍陛下多年,今后再也见不
到陛下啦」。
朱厚照连道不会,「朕已经和内阁几位先生商量过了,你们只是贬黜留都
,待过了风头,朕一定召你们回来」。
「陛下,今夜奴婢等人便要碎磔喂狗了」。刘瑾眼中噙泪,悲声道:「奴
婢等死不足惜,望陛下保重龙体,勿为奴辈伤心」。
「哪有此事」。朱厚照霍然动容,「朕并未下旨,遽出此言是何道理?」。
「王岳等人勾结外臣,今夜矫旨调兵便要除掉奴婢」。马永成抢声道。
「奴辈怎会如此,今日为了你等之事老王还三进内阁值房,颇为辛苦,想
必是流言所致,勿要多心」。朱厚照很是不信王岳敢如此大胆。
几人相互对视,齐齐看向刘瑾,刘瑾语带呜咽,道:「陛下,王岳与奴婢
等同侍陛下左右,其所进玩乐之物亦不在奴婢等之下,为何外臣仅欲害奴辈,
而独恕王岳?」。
「为何?」。朱厚照也有些纳闷,为什么刘瑾几个这么招人恨,喊打喊杀的。
「外臣交劾奴婢,皆是王岳主使,思之狗马鹰犬,何损万机,王岳等欲外
结阁臣,内制皇上,恐奴辈从中作梗,所以先发制人」。刘瑾沉声道:「王岳
辈造事生风,倾排异己,其情可见,望陛下明察」。
「王岳也是东宫旧人,怎会如此?」。朱厚照还是不愿相信。
「陛下」。殿外一声嚎叫,吓得朱厚照一哆嗦,这是谁呀?
一道人影如风掠过,窜进殿内,见到朱厚照便一扑而上,离着还有一丈多
远便跌步跪倒,呲溜一下用双膝滑到了小皇帝身前,抱着朱厚照大腿痛哭流涕。
刘瑾眼角肌肉不经意地抖了一下。
主要负责哭戏的魏彬目瞪口呆地看着来人把皇帝袍角抢了过去,用来擤了
一把鼻涕。
跪在后排的谷大用俯下身子,对身侧的丘聚低声道:「戏过了」。
丘聚嘴角浮起一丝冷笑,一言不发。
「丁寿?!你出什么事了?」。朱厚照看清来人,惊讶问道。
「臣蒙陛下垂意,骤得高位,日日夜夜只思奉君报国,若陛下有加罪之意,
雷霆雨露俱是君恩,臣不敢置喙,请陛下明示臣罪,但求死个明白」。
「谁要杀你了,怎么回事?」。朱厚照惊道,怎么今夜都是说自己要被杀的。
「锦衣卫指挥同知百里奔,言司礼监王岳传圣谕,诛杀微臣,赖臣幸有武
技傍身,侥脱性命,指挥使石文义已受其害,这些陛下竟不知情?」。丁寿瞪大
眼睛,不可思议道。
「贼奴竟敢?」。死了一个锦衣卫指挥使,由不得朱厚照不信,咬牙切齿道:
「内阁众臣俱是先帝遗臣,竟也与王岳沆瀣一气,着实可恨」。
「朝中重臣,亦多有骄横不法之事,祖宗法度,内外相制,便是此理,若
司礼监得人,遇事裁制,左班官怎敢如此?」。刘瑾道。
朱厚照紧握双拳,不发一言。
刘瑾等再次跪下叩首,「奴婢等死不足惜,只怕从此以后众大臣勾连内廷
,太阿倒持,挟制皇上,君不君,臣不臣,陛下欲一快意事亦不可得」。
朱厚照胸口剧烈起伏,还是不说话。
丁寿眼珠一转,「陛下,可记得与微臣初次相遇之时……」。
突然转变的话题,终于引起了小皇帝注意,迟疑道:「可是书场听《西游
记平话》那次么?」。
「正是」。丁寿点首,道:「当年的孙猴子技不如人,只有乖乖归顺服帖
,而今陛下却有两条路可选,是奋力一搏做一个无忧无虑自在逍遥的齐天大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