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掀了眼帘朝霍令章看去,因着是背光的缘故,霍令章的面容却是显得要比平素暗沉许多…她便这样看着他,口中是错愕的一句话:“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再过几日,这世上就再也没有霍令仪这个人了?
霍令章究竟想做什么?
霍令章闻言却并未解释,他只是轻轻笑了下,而后他伸出手却是想替她把那额前紊乱的几缕发绕到耳后,只是还不等他触及,霍令仪便已侧开了脸避了过去…霍令章见此却也未曾说道什么,他只是把那悬在半空的手收了回来,而后是又柔声说道:“长姐这些日子就好生待在这吧,这阵子我会很忙,只怕不能日日陪着长姐…长姐要好生吃饭、好生歇息才是。”
等这话一落——
霍令章是又稍稍停顿了一瞬,跟着才又一句:“倘若长姐不曾好生用饭、好生歇息,那么李家日后会有什么样的结局,我也就不敢担保了。”
他这话虽然说得平和,可其中的威胁意味却是半点也未曾遮掩。
霍令仪自是也听了出来,她什么也不曾说,只是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眼看着他的面容一如旧日没有丝毫变化,而她撑在桌角上的手却是又收紧了几分。外间寒风拍打着窗户,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开了口:“霍令章,你究竟想做什么?”
先是无故把她带到这个鬼地方,如今又说出那些话,他…究竟想做什么?
“这话,我昨日便与长姐说过了…”霍令章说话的时候,眉目仍旧含着笑,眼中也是一派温润之色:“我只是想保护长姐罢了。”等这话说完,他是又柔声一句:“我会让人重新给长姐送来饭菜,今夜我还有公务要处理就不陪着长姐用饭了。”
等这话说完——
霍令章便转身往外走去。
霍令仪眼看着他的身影越行越远,却是头一次从心底生出几分恐惧,往日她自问还能窥探几分霍令章的心思,可如今她却是完全弄不明白霍令章的用意了…他,究竟想做什么?
…
马车上。
霍令德半靠着引枕坐着,她眉心紧拢,面上也有几分轻愁半。
坐在一侧煮茶的丫鬟见她这般,便放下了手上的动作,轻声问道:“侧妃还在为王爷的事发愁吗?”
霍令德听得这话便又点了点头,当日父王的消息传到东宫的时候她的确是吓了一跳,父王不是死了吗?他怎么会无缘无故出现,竟还成了谋害陛下的乱党?可证据确凿,父王的确没死,也真得是被太子打入了天牢。
这两日——
她去求见太子,可是太子根本不肯见她。
她也曾遣人去找哥哥,可哥哥近来行踪不定,就连王府的那些下人也说好几日未曾瞧见哥哥了…还有祖母和那个女人也跟凭空消失了一样,据王府的下人说是那个女人陪着祖母回林家老宅探亲去了。
这话若说与旁人也就罢了,可她又岂会不知晓?
自从母亲出了那几桩事后,祖母和林家也就算是断绝了关系,何况林家老宅路途遥远,祖母身子又不好、如今又近年关,她又岂会挑这样的时候离开?纵然她再傻也知晓近来肯定是有大事发生了。
可不管究竟有什么大事,也不管父王究竟做了些什么?他终归是生她养她的父王,她又怎能眼睁睁得看着他真得被处死?
霍令德想到这便又叹了口气。
茶水已煮开,丫鬟是替人沏了一盏茶而后才与人柔声说了话:“您别担心,如今二少爷任尚书一职,您又怀了身孕…等再过些日子,您再去求一求殿下,他看在您和二少爷的份上,必定会对王爷从轻发落的。”
霍令德听得这话,面上的神色也好了许多,她的手撑在隆起的小腹上。
而后是接过丫鬟递来的茶盏,只是将将用了一口她便听得外头一阵喧闹…霍令德把手中的茶盏置于那桌案上,而后是皱了眉掀了车帘往外看去,眼瞧着外头是一群佩刀的士兵,这会不是检查车马就是检查人群。
丫鬟也顺着她的目光往外看去,眼瞧着外头这幅光景便轻声与她说道:“听说是郡主…”她这刚刚起了个头眼瞧着霍令德朝她看来,忙又换了个称呼重新说道:“听说是李家那位三夫人失踪了,这会李家正让兵部尚书领人挨家挨户搜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