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太妃看青葵一眼,微微含笑,“公主不必担心。”
青葵有些不好意思,“这两日心神不宁,让太妃笑话。”
姚太妃摇头,“年轻的时候都是这样。外人都道我如何辅佐武皇,如何有才智,有气度。谁又能想到,我从前遇事时,也不过是面上镇定罢了。都是人,谁还没个害怕不安的时候。”
难得听姚太妃说起这些,青葵便聚精会神起来。
“还记得有一次,我随武皇出征讨贼,因为前方的消息未能及时传回,我与武皇陷入敌围。不仅如此,身边也开始有人蠢蠢欲动,想要生擒武皇讨一条活路……”
说到这里,姚太妃的神色变地幽远起来,“漫天的乌云,低低地压下来,耳旁尽是敌军的嘶吼声,还有身边军士不安的急喘声。武皇当时,也变地很绝望。
那时候,我一个女子何尝不害怕?可我在武皇身边,便是他的力量。我若慌张,我若害怕,只会更加影响他。纵然我知道可能已经没有几分生路,还是鼓起勇气,说出了振奋之语,甚至向大家撒了谎。”
笑了笑,姚太妃摇头,“可人就是这么奇怪,一旦绝望,英雄也将末路。可一旦给了一丝希望,再普通的人,也能爆发出不一般的力量来。如你所见,我如今尚且安然。”
青葵微笑,“阿葵不敢想象那样的画面,心中只有佩服。太妃在许多女子,甚至男子心中,都绝非一般的人。”
姚太妃笑了起来,殿外忽然传来行礼声,“陛下。”
姚太妃的笑容淡了下去,青葵立起身来。
唐焕进殿,匆匆向姚太妃一礼,并未注意到青葵,径自道:“久未来向太妃请安,还请太妃恕罪。”
姚太妃淡然道:“陛下见外了。老身不过一偏置之人,不敢劳动陛下。”
唐焕默了默,“太妃深居后宫多年,依然风采不减。更令我没有想到的是,这使唤人的本事,也非同一般。
睦王妃既然已经薨了,睦王之子当由皇家抚恤,还请太妃着人将睦王之子送进宫中,朕自会命人好好抚养。”
姚太妃笑了笑,“陛下说的话,我听不懂。”
唐焕有些失了耐性,“不知太妃身边的言真姑姑去了何处?她一向随在太妃身边,怎么今日却不见?依我看,她该不是以下犯上,劫掠睦王世子去了吧!”
青葵微微抬眸,看向与唐焕对质的姚太妃。
姚太妃也不再装傻,“陛下也说,睦王妃已薨,陛下又何必再追究一个稚儿?”
唐焕逼近两步道:“他既是睦王之子,也是韦家之子,朕自然容不得。太妃也是打血里滚过来的人,难道会不明白这其中的利害之处?难道太妃以为保着那孽种,便能与朕作对不成!”
青葵上前两步,想要开口,却见太妃微微抬手,示意她不要动作。
放下手,姚太妃也缓缓站起了身,“陛下如今还对何人有所信任?宠臣不信,亲弟不信,连母亲也不信。睦王也是武皇子嗣,我若要阻止,一早便可以阻止。
我之所以不阻止,便是没有要与你作对的意思。但睦王一脉已尽,如今这幼子便是睦王最后的一点血脉。将来九泉之下,你父亲若知晓你今日所做的一切,你又当如何面对?
这幼子,我是一定要保。你若执意要杀他,便先杀了我。反正,你早已不当我是嫡母,也早已不承认我才是武皇的嫡夫人。这么多年来,早就看我碍眼了吧?”
唐焕冷笑,“不必拿父亲与你的嫡母身份来压我,应该说你早就看我碍眼了才对!是我抢了你儿子的地位,是我母亲抢了你的风头……姚氏,你当我真不敢拿你怎么样了吗?”
姚太妃从容闭上双眼,“我人就在这儿,陛下想要如何,悉听尊便!”
青葵袖中的双手紧握,心扑嗵扑嗵跳地厉害。
正焦急间,忽听殿外传来急呼声,“陛下,陛下!不好了,晋王联合叛军谋逆了!”
闻言,唐焕回头瞪向那侍宦,脸上是极度的震怒神情。
唐焕不再理会姚太妃,也不再管什么睦王幼子,大步离开。
“太妃。”青葵近前扶住姚太妃。
姚太妃睁开眼,冷凝的神情已经舒缓,微微抿唇,“我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