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瑄撩起车帘另一头,只看到卫戗策马而去的背影,他侧耳一听,脸色微变,开口唤道:“东亭,南阙!”
两道黑影倏地出现,不必多言,径自追去;
而始终盯着卫戗的裴让和祖剔,早在卫戗拉起缰绳时便驱马跟过去;
司马润见此情况,直接从王瑄的马车跳到自己的马背上,双腿一夹马腹,紧追其后。
虽然身后马蹄笃笃搅乱视听,但越来越接近声源,加上卫戗专心致志,倒也渐渐听个分明,确实有人在哭,而且是个小孩子,或许是哭得太久,嗓音不复童声的清凉,反而有些刺耳的沙哑,断断续续:“娘,娘,不要,不要伤害我娘,求求你们……”惶恐无助:“娘,娘,抱抱,不疼……救命——”瞬间拔高的凄厉哭喊,如利箭般穿透卫戗心口,脑子里突然浮现诺儿的恸哭的模样,她速度越来越快。
☆、回天乏术
密林深处, 曲折野道上停着一辆简陋驴车, 车下有个花白头发的老者, 背后中了三支羽箭,趴伏在那里一动不动, 想必已是凶多吉少。
竖耳聆听, 细碎的响动就在附近不远处, 低头看去,地面上有斑斑血迹, 卫戗不敢耽搁, 驱马循着血迹拐下野道, 往林中而去。
没走多远, 就见两个做猎户打扮,膀大腰圆的壮汉, 其中高个壮汉, 一手扯着身前妇人的后脖领子,一手握着尖刀刺入那整个后背都被血洇透的妇人的后心, 而那个子稍矮的壮汉,正举刀劈向被妇人紧紧护在怀中的孩子。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卫戗果断出手,就见她拔剑甩向那矮个壮汉执刀的手腕, 在他吃痛鬼嚎的同时, 卫戗从马背上直接跃下将他踹翻在地。
稍迟一些赶到的东亭和裴让等人顺利制住那高个壮汉。
等到两个壮汉都被制住,卫戗顾不上别的,直接过来查看妇人和孩子的情况。
这妇人穿着仆妇粗衣, 脸涂泥污,头发蓬乱,那孩子身体单薄,大概四五岁,脸埋在妇人身前瑟瑟发抖,已经哭不出声了。
他们旁边还丢着两支染血的带倒刺的羽箭,大约是从妇人身上拔下来的。
粗略的几眼,卫戗脑子里已浮现一个大概过程:那老者驾着驴车,载着这妇人和孩子逃命,结果半路被这两个壮汉追上,他们射杀老者后,同样中箭的妇人拼着一股劲头带着孩子逃入林中,不过终归是弱质妇孺,没跑多远就被追上,妇人索性以自身当肉盾,跪趴在地将孩子护在身下,而她自己的后背则被刀砍得血肉模糊,再看那妇人十指,全都是紧抓枯草地皮留下的痕迹,可见其有多执着,到最后也是实在支撑不住,才被那高个壮汉拎起来……
但也正因为妇人的顽强坚持,才给卫戗赶来营救预留了足够的时间。
以卫戗经验,一眼扫过,不必细查便知道,这妇人伤势严重,已经回天乏术,卫戗伸手翻看她怀中的孩子。
正在这时,双目紧闭的妇人突然睁开眼,对上卫戗澄澈的双眸,松了口气,露出感激的微笑,慢慢松开护着孩子的双手,呛咳一声,呕出一大口血,却还要断续道:“贱妾夫君亡故,主母不喜贱妾的小儿……多谢恩人,贱妾来生给恩人当牛做马……”话未说完,人已断气。
卫戗从她怀中接过孩子,检查过后确定孩子并未受伤,大概只是因为惊吓过度而昏厥过去。
东亭和南阙盯着高个壮汉,裴让和祖剔制住矮个壮汉,闲着的司马润抽回贯穿矮个壮汉手腕的龙渊剑,掏出巾帕将剑身擦拭干净,丢掉巾帕再看卫戗,见她双手抱着孩子,司马润甚体贴的直接将龙渊送回她腰侧剑鞘。
无论如何,总该搞清楚这孩子的身世,司马润见卫戗忙着查看孩子情况,他便主动去审问那俩壮汉,结果他们异口同声的说并不清楚这对母子身份,只不过是得人钱财,与人消灾,他们也是经过平常联络,却没见过面的中间人的介绍,接到定金后,确定了要杀的人的外貌特征,一路循着线索追杀过来。
在性命受到威胁时,他们还是这样说,看来是真不知情。
司马润征询卫戗意见:“卫校尉,你看怎么处置他们?”
俩壮汉一见这架势,顿时明白自己的生死就在卫戗的一念之间,忙跪地哀求:求各位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