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太太被噎地叹气:“夫人你还真不知道,哎呀,没法给你说清楚。”她嘴巴还是很严实,盐行的那些猫腻,怎么也不能让这位一品夫人知道,不然,陈大人还不把他们捏死啊。
茵茵知道套不出话,也不往深的问。
兰家倒非常镇定,这段时间,兰夫人一次也没来,倒让茵茵有点着急。
“威王必是有稳妥的安排,你就不要担心了。”陈奎秀笑茵茵稳不住。
“不是稳不住,我就是觉得,威王也太沉得住气了,明天盐业行会的大商家,就要聚头了。”
“我们只等看戏。”陈奎秀似乎胸有成竹。
茵茵没想到,威王的办法非常简单,那天,扬州知府奉命主持推举盐行管事。他的身后,跟着两个陌生人,人们一看就觉得他们是太监,其中一个年纪大的,毫不客气地坐了上座,一屋子的人面面相觑,没人敢说话,几个想当管事的,一时也有点懵,但事关自家今后的收益,到了最后,也不顾这两位太监了,几个人互相诋毁起来,一阵唇枪舌战,吵得不可开交。
“咳咳,咹,我来说几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老太监生音不高,但吵架的人,却都听得一清二楚,好像是趴在耳朵边上说的一样,屋里的人脸色都有的骇异,房间立刻静了下来。
“你们几家,那个觉得自己是干净的,能主持了江南盐业这个大局啊?”
大家都下意识地望向兰举人,刚才争吵,没有撂出丑事的也就剩他了,一屋子人心里不管怎样的不服气,这会儿都知道了结局。郁闷中,人人都想起那句:“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话来,他们吵的脸红脖子粗,都是为了兰家开道的。几个和斗鸡一样的人,都泄气地坐了下来。
兰家就这样稳稳当当地如了意,扬州盐行的人,这才开始议论起这次争主管事情中的蹊跷来,那些想当盐行主管的人家,有了丑事肯定都使劲捂着,扬州城也没人知道的,就在前些天,有人主动过来,给东家说西家的丑闻,然后又去西家说东家,这些人家都觉得自己掌握了必胜的利器,却没想到他们都在算计之中,现在就是没有证据,证明那些丑闻都是兰家想办法放出来的,也不知道兰家是怎么知道的,流言越传越玄,最后人们看到一脸微笑的兰举人时,心里都开始惧怕,谁知道这笑容背后,是不是随时暗算他们的计策呢?都觉得兰举人脾气好,罩不住盐行的事儿,到现在,谁也不敢惹他,倒让他轻轻松松的坐在那把人人眼红的交椅上,没人敢对他做小动作。
“那太监是不是有功夫,把各家的东窗夜话偷听了?”茵茵问陈奎秀,他一笑:“不可说。”紧接着,脸色就严肃了,茵茵也秫然一惊,忙看了看屋顶,明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但她还是有点后怕。
兰举人平日里做善事并不全是为了博得好名声,还是有几分善意在里面,这样的人做了盐行管事,陈奎秀就轻松很多,光盐业这一项,两个月税收就多了四万多两银子,过年前,陈奎秀按照以往的惯例,给宫中送去了江南的贡品,皇上也依例给了赏赐。茵茵看不出这些赏赐有和不同,只有陈奎秀的表情,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让她心里知道赏赐的分量肯定不轻。
刚一过年,陈奎秀就下手封了丝行,古家不仅仅被抄,当家的还被下了大狱,扬州城再一次震动了。古夫人已经没有了以前那种看茵茵笑话时的云淡风轻,披头散发地疯了一阵儿。
古老爷的罪名,不是逃税,而是草菅人命,他竟然为了给假账保密,把做账的先生毒死了。不想进了大狱,他自己熬刑不过,还交代了为了争得这丝行管事,曾经勾结土匪,害死了前丝行管事,这下事情就变了味,负责这事儿的扬州知府把古家的人都抓了,男的流放,女的官卖,家产抄没入官。这事儿在扬州城,影响太大,好几个月,人们见面聊的话题,都还是古家。
魏老爷逃税,只判了六年监禁,他交了两万两银子,换回自由,带着一家回了乡下,扬州城最大的两个行业让陈奎秀收拾了之后,其他的都乖了起来,新税法得到了迅速推广。
这天茵茵在家,鸭蛋又过来了,她这几天神情焦躁,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茵茵知道她担心福生科考,也能理解她的心情,就没怎么理会她,让她坐在身边,有一下没一下的给自己捶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