茵茵看着他匆匆离去,心下稍宽。自己开了他书房的门,趴桌子上拿笔随意乱画着,盘算怎样帮助他。
她和陈奎秀的意思一样,都打算拉出一只鸡杀了,可惜,陈奎秀收拾了一个小盐商,根本没起作用,看来,他们不应该杀鸡儆猴,而应该杀猴敬猴。
她选定的目标,一个是魏家,一个是古家。可惜,陈奎秀调查了古家好久,还是没有发现他做伪帐逃税的事儿,他是丝行的管事,丝行的账目让他故意弄得很乱,彻查起来非常麻烦,而魏家,上一次给他们看的账目,确实是假的,已经掌握了实据,但魏家后面有威王府的影子,陈奎秀一时有点投鼠忌器。
可能心里不再那么着急,陈奎秀下午比平时回来略早了些,两人在后衙的小花园散步,陈奎秀兴起,还非要茵茵跟他学了一招健身的拳法,两人都是一身的汗水,这才兴致勃勃地回来。
洗了澡,吃过简单的晚饭,两人相随着进了书房。
“古家的账目,终于找到疑点,替他家做帐的人,真的太奸猾了,要想彻查清楚,还要很长时间。”说起公事,他的眉头还是紧紧皱起来。
“那就从魏家下手?”
“嗯。”他对她欣赏地一笑,“我已经给威王写信,只说了魏家悄悄做假账贪污股东银子。”
茵茵想起洪家来:“我悄悄给人透点口风,让人进京,想法子让威王下决心换了魏家这个代理?”
“代理?”陈奎秀一笑,她总是能弄出些奇奇怪怪的名词来,有时想想,还贴切地不行,“你可有目标?”
茵茵把洪太太的表现说了一下。
“这个洪运臣双管齐下啊,他老婆也在你跟前使力了?”
“你觉得可好?”
“不是很好。洪家根基略浅,恐怕威王看不上。当年威王扶持魏家,就和洪家有点像,这次估计会对这样的人家有所顾忌。还有一个人家,姓兰,不知你可注意?”
“兰?”茵茵在脑子里搜索半天,这才恍然:“我一直当她是官身,我看别人叫她兰夫人,和她交好的,是几个武官夫人啊。”
“她男人是举人,咱们这里,习惯把举人娘子也叫夫人的。兰举人骑马摔伤了腿,走快了会微跛,不能继续科举求仕,不得不从商。他人很儒雅,让人容易接受,对了,他大舅哥是六品的武官。”
“可他会进京谋划吗?”
“我昨天让师爷小小暗示了他一下,如果有心,这几天不和我接触,就会由其夫人来拜访你,探听消息的真伪。”
“我知道了。”
茵茵想让他休息,打住了话题:“我给你熬点大补汤做宵夜吧。”
“刚吃过饭,宵什么夜。”陈奎秀明白茵茵怕他累着,也不多说,拉着她的手,往卧室走去。
兰夫人果然来了,她一如茵茵对她的印象里那样,文静秀雅,不卑不亢。这几天,茵茵悄悄让人查过兰举人夫妇。兰夫人待字闺中时,还颇有才名,她的兄长,也是先中的秀才,后考的武举,袭了父亲的千户之职,在十几年没有战事的情况下,竟然一步步升到了游击将军之衔,看来这对兄妹,还是胸有丘壑,不可小觑的。
兰夫人不像有些来谋划的女人那样,对茵茵极力奉承。
“陈夫人,冒昧打扰,请不要介怀。”
“请坐”茵茵举手示意,燕子上茶。
“谢夫人”她优雅地坐下,却很恭敬地半坐,神态谦卑,她毕竟面对一个诰命,还是品阶很高的诰命,让她完全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
“兰夫人自小在扬州长大,想必很懂茶吧?”茵茵想要让她放松些。
“哪里敢说很懂,只是当地的茶叶,多喝了几斤罢了,陈夫人肯定是天南海北的稀罕茶叶,见识地很多吧?”她对茵茵走过很多地方,很羡慕。
“茶叶出自南国,我都是在北方生活,这个可比不得你优势足。”……
两人说了好一会儿闲话,气氛渐渐融洽。
“听说夫人也喜欢经营庶务,家里的排场,都是夫人赚来的?”她试探着说,毕竟,很多女人,不愿意让人知道悄悄经商赚钱,尤其是官宦人家的女眷。
“可不敢这么说,我家老爷的功劳远大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