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八落,少不得折根枝子扫去痕迹,刚歇手道童就过来传话,令苏璇不必再跪。
苏璇领了阿落回到了从前所居的山巅小院。
这里是镜玄真人息隐之所,普通弟子不得踏足。苏璇随之学剑,在此住了十余年,见景致宛如从前,碧池凝如春冻,唯独少了池边垂钓的老者,不免些许怅然。
苏璇汲起井水取出桶巾,挽起袖子开始清扫。一转头见阿落抱着竹帚出来,立时喝止了她。孩童不懂厉害,她伤势初愈,骨头尚未完全长合,哪能随意劳作,苏璇让她在房内坐着,嘱咐了不准擅动,这才继续扫尘拭案,整理庭院。
劳作未歇,小院已来了访客。
来者是一位年约六旬的老道,白发高冠,神色倨傲,还携来了一名女孩,容颜秀丽白皙,簇新的弟子服外裹着软茸茸的裘衣,精致而不俗。
苏璇一眼望见,放下竹帚施礼,“东垣长老。”
东垣长老与南谷长老一样,都是北辰真人的师兄弟,平日气性颇大,小辈都有些怕,一来就劈头道,“听说你要收一个胡姬为徒?”
苏璇知道这位长老准没好话,垂手应道,“是。”
东垣长老拂然不快,神情严肃,“你到底年轻,择徒一事关联极大,正阳宫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收,更不容莠草充作良材。”
苏璇不卑不亢的回道,“多谢长老提醒,我自会慎思。”
东垣长老当他退让,面色稍霁,示意一旁的女孩上前,“你既然想收女徒,这个是沈国公的孙女,天生的金枝玉叶,还是个肯吃苦的,三年下来学得极好,无论是家世相貌或根骨秉质,各方面都无可挑剔。”
女孩落落大方的上前行礼,“末学弟子沈曼青,见过师父。”
苏璇看着她秀雅的仪态,想起的却是阿落。阿落其实也生得很美,胡人的血脉让她比中原女孩更多了一份深遂,却得不到半分善待,这个世界对她满布荆棘般的恶意,不容她获取任何希望,随时准备将她踩踏为泥。
女孩躬身半晌得不到回应,悄悄抬睫,瞥见了屋内的小身影。
苏璇一拂袖将女孩扶起,同时道,“长老的好意心领了,我德行不足,不敢误人子弟,有阿落当徒弟就够了。”
东垣长老大怒,“我看你是发了昏!也不怕脸都丢尽了,本派绝不容胡姬混入门墙,纵然北辰再疼你,也断不会容你胡为!”
苏璇淡淡道,“阿落心性单纯,我瞧着并无不好,只要将来行得正坐得直,有什么没脸的。”
东垣越加恼怒,正要重斥,忽然一个声音插话,“还请长老稍息雷霆,师弟跪了一夜才从诫台下来,总不好让他再去跪一日。”
苏璇闻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