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白。他又抬眼看了下她,稍稍退开,摘下了口罩。
突然的疏离令小姑娘有些不安,她忙拉住他,仍旧是一头雾水:“不是……我们讨论过这个问题吗?”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她以为自己装傻得很委婉,事实却是许宁道了歉,恍惚而克制地说:“那我先回去吧。”
某种尴尬压得人喘不上气,子襟没有阻止,虽然他应该是在说回鲤城这件事,但到底是个恰到好处的双关。
小姑娘只好一个人去挂窗帘,沉甸甸的重量累得她手都酸了,她没有再打电话质问老妈,说来也是她傻,许宁那么保守,古板得像上个世纪的人,如果不是有什么说辞在先,他怎么会接受她家里的资助,又怎么会乖乖听她的话。
她克制不住地去回忆最近这一个月的相处,审视着自己的表现,却发现那真算不上好。她自然是喜欢他的,也幻想过结婚后的日子,可真要走到这一步,却有那么多明显的问题摆在她面前。
子襟很清楚爸妈甚至是那一众亲戚的想法。
她是独生女,嫁了人后家里就缺少照顾,奶奶不止一次表示过希望她找有兄弟姐妹的家庭,这样人家会愿意让儿子入赘,或者至少老人生病时两边都能有人帮衬。
这多少有些异想天开,好在许宁非常符合。
可说实话,她并不想这样,不想被这样紧紧裹挟着。她还没工作,只是单纯地想谈恋爱,而一旦上升到婚姻的高度,什么都会变得汲汲营营起来。
他会保研,可能还要读博,他们很有可能不在一个地方。并且他读的是哲学专业,除去奖学金,真正的收入很少,甚至工作后工资也不会高。她能等他那么久吗,会愿意过这样的生活吗?
在少女的幻想中,白马王子首先得是个王子,一切都要等到功成名就之时才有吸引力。再说,古人也总结了男人三大幸运之事:升官、发财、死老婆。她自诩做不到不求结果的陪伴,爱情很美好,现实很残酷。
一切不以结婚为目的的谈恋爱都是耍流氓,毛主席诚不我欺。子襟终于意识到自己欺骗了某人单纯的感情。但说实话,在这个问题上,他们很难达成共识。
放假前照例要开会,辅导员站在讲台后滔滔不绝地啰嗦着安全问题,小姑娘兴致缺缺,心里还是有些惆怅的。情侣间有些话题碰不得,一碰就是分手结婚二元论,她想不出破解方法。
吉祥物给她带了卡夫卡的短篇集,小姑娘趴在桌上一页页看。拗口的翻译腔,琐碎荒诞的故事,她看得昏昏欲睡,又莫名有些害怕。
这会从5点开到了6点半,天都黑了,小姑娘饿得饥肠辘辘,从包里拿出柠檬蛋糕边走边吃。她原以为碰不到他,却在人群散去后的走廊里看见了低头等待的许大人。
她在他面前停下,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日光灯白得刺眼,许宁对她笑了笑,往她手里塞了什么,转身离开了。
那是一张银行卡,子襟妈妈给他的。
灯又暗了回去,舞台冷冷清清,谢幕一般空洞深无。她犹豫得太明显,以致什么解释都不需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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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襟妈妈:“拿着呗,怕啥,总要结婚的……好吧,结婚不急,可以先订婚嘛。”
39万家灯火
子襟有些后悔,她完全可以打个哈哈糊弄过去,但大概是太意外了,意外到连求生本能都忘记了。她觉得要谈一谈,但又酝酿不好要说的话。
许宁早早回鲤城了,放假后的学校空得可怕,腊月里冷冷清清,小姑娘都不知道自己留下来是要做什么。外卖关了一大片,朋友又都在老家,她一个人守着空屋子,连着刷了几天剧,终于撑不下去,买了回家的车票。
那小洋楼渐渐热闹起来,外地的亲戚赶回来过年,大家纷纷问起子襟的男朋友,想来老妈也是大肆宣扬过的。
小姑娘闭口不答,从来守不住秘密的她到了此时异常的沉默。爱情是两个人的事,婚姻却不是,她不想被围观,也不愿把俩人的矛盾公之于众。
老妈旁敲侧击得不到回答,干脆去问许宁,却不想小宁也是似是而非,两个孩子打马虎眼一个比一个强。
“你不是要过生日了吗,要不咱办个party?”老妈思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