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笔随便涂抹,有时竟端了笔站在桌前几个时辰,动都不动。如此数日,竟是瘦了好多,养伤时长起来的肉,又全消掉,竟比从前还弱不禁风些。
君若看在眼里急在心上,忙唤陆四过来问小姐近来为何如此,可有遇何人何事。陆四同样纳罕,只道并未有什么发生。君若无法,专把石青叫在眼前,命她跪下,含泪斥道:“青儿你儿时一贯顽劣,自到中京收敛许多。娘自庆幸你有悔改之意,却不料想,野性未除,痴性又长。你如实说来,可是瞧上了谁家儿郎,整日里魂不守舍?娘就你这一个女儿,半生所靠,唯有青儿。如今你整日如此形态,是嫌娘活的过于长久么”
石青愕然,再想不到娘亲会做此想,忙跪爬半步,抱了君若腿撒娇道:“娘亲多虑了!青儿不过是最近见到一种新鲜灵巧笔法,无论如何不能掌握其中真意,却又喜欢的紧。是以整日揣摩,忘能突破一二。爹爹在世之时,每说有所悟倍于终日涂,青儿谨记此言,眼下所悟似就在眼前,却每取不得,甚是苦恼,没成想让母亲担心了。”
君若叹息,泪水长流:“你父在世之时,便有几次如此模样。那时家贫如洗,他却不闻不问,整日疯疯癫癫只知吟诗作画。是以我们娘俩落到如此地步,若没有你姨母收留,必要客死汀州。你一个姑娘家家,不知持家守礼,针黹女工,将贤良淑德奉为圭臬,整日里弄这些无用东西,将来如何嫁人?娶妻娶贤,你一应家务全都不会,将来婆婆怎容得下你?如今在母亲面前纵着你,那时却待怎样?娘整日为你操心,青儿你就收敛些吧!”
☆、退学
君若叹息,泪水长流:“你父在世之时,便有几次如此模样。那时家贫如洗,他却不闻不问,整日疯疯癫癫只知吟诗作画。是以我们娘俩落到如此地步,若没有你姨母收留,必要客死汀州。你一个姑娘家家,不知持家守礼,针黹女工,将贤良淑德奉为圭臬,整日里弄这些无用东西,将来如何嫁人?娶妻娶贤,你一应家务全都不会,将来婆婆怎容得下你?如今在母亲面前纵着你,那时却待怎样?娘整日为你操心,青儿你就收敛些吧!”
石青听闻心中委屈异常,自己也算刻苦自制,从小到大,几乎从未任性做过何事,从未奢望过什么东西。如今不过心念萦绕画间,亦有不妥。难不成连想想都是罪过么?不禁含泪看向母亲,凄楚道:“娘亲你总说青儿任性胡为,但从小到大,哪次遇到家事,不是舍己所愿,从了您的意思?您总说我不懂为将来着想,可即便如今,我依旧筹划着买地开店,以备来日所需。你可见有我这样年纪女子,整日如妇人般算着一分一厘银钱?别家子女,若有所长,辄欣欣然重金延名师教导,尚鞭尺督促,盼有所成。唯青儿,仅此一爱,于俗务之后,课业之外,日夜之隙,仅心念之,且为娘亲所恶。青儿不求高车玉食,亦不求那些华服精饰,只求娘亲任我做画,别无其它!”
君若听石青顶嘴,更加委屈,恨女儿不懂自己一片苦心,颤抖抖指点着石青哭道:“你只说‘别家、别家’,可是万卷堂所见那些千金们?——平日里看你还清楚,而今怎如此糊涂!那些女儿莫不出自官宦之家,将来所望,不过找个门当户对的人家嫁了。若有所长,不过是项添彩的嫁妆,那些钟鸣鼎食之家,谁还把这些当做宝贝?不过是几句说辞!我们母女现下靠着你姨父姨母,尚可安居,你竟觉得自己和那些女子相同。三五年后,嫁人之时,才觉出自己和万卷堂那些千金们的差别来,那时可就悔之晚矣!”
石青自尊受到重创,咬紧嘴唇,呜咽道:“——又有什么不同,生而为人,不过同是两只手脚,一颗脑袋!她们所有之物,哪一样是自己亲历亲得?我虽没有那些外物,却心思轻灵缜密,能画她们所不能画,想她们所不能想,或可做她们所不能做!若干年后,尘归尘土归土,她们还有谁记得,我若有所成,尚有画作存于世间!”
君若气极反笑,讽道:“你倒清高,瞧不起那些身外之物。却不想自己衣食住行哪一样是自己得来?以你门第,将来不过嫁个殷实人家,柴米油盐尚且要操劳,相夫教子侍奉公婆,哪有功夫做这些附庸风雅之事?为娘儿时也有你这样心思,倒头来才明白,若知今日,那时学什么诗书礼乐,不如学些明算酿酒之类,也好过如今。”
石青见母亲气得脸红气喘,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