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之间丝线紧紧挨近,她一个轻轻使劲,绷紧的丝线却遽然扯断了,佛珠脱离束缚,清脆地落了一地。
慌神片刻,身子才手忙脚乱地记起要蹲下,逐一把佛珠捡回来。待她确信找到的都悉数在手心上了,独独少了一颗,印着她想抄下的那个字。又搜索了一遍地面,只差没挖地三尺,不见便是不见。
莫莹生顿时六神无主,收好十三颗佛珠在衣襟,晃着身子浮着脚步出了门,竟走到了墨竹苑。她没忘孙碧岚在说佛珠之事时是那般谨慎,从未流露过的严肃,犹如说着性命攸关的大事。
此时许临渊正挥着木剑锻炼,刺穿飘落的一片青叶,猛地翻身收势,剑尖停在离莫莹生咽喉的二寸处。摆下木剑,许临渊凛着神色,散着薄怒,却藏不住心头一丝紊乱:「妳在做甚幺,想找死幺?」
对许临渊的冷色仿佛视而不见,莫莹生满脸苍白,上前抓紧他的衣袖,颤唇道:「你可否帮我一个忙?」
藉着许临渊争取拖延住莫轻扬夫妇回房的时间,莫莹生跑了一趟集市,避开玲珑轩,访遍大街小巷的布庄、珠宝轩与寺庙。快将酉时,多数店铺皆告打烊,所幸在一家偏僻简陋的宝玉斋觅得一颗大小、色泽相近的沉香珠。待穿孔、刻字完毕,莫莹生又请师傅加了一根天蚕丝串连余下的佛珠。
一切彷如噩梦,莫轻扬夫妇没看出异样,二日后如预期般启程。
目送着扬帆的商船,莫莹生心底生出一阵不安,如洪水般吞噬她的五脏。蓦地,她奔上码头,朝离岸不远的莫轻扬,竭尽气力地呼喊:「爹,不要去!」
只见莫轻扬站在船尾挥着手,似是让他们回府,不必再送。她倾前一步,眼看趋近海边,孙碧岚忙拉着她,开起玩笑:「傻孩子, 你爹只去十日,又不是第一次了,怎这般不捨?」
海风领引着船只渐行渐远,直至与天际相连,淹没于满眼霞烟中。
别了码头,莫莹生总感到心绪不宁,只道到私塾借书,遂独自去了一趟城郊的栖音寺。不选先生解文,只因未必能解佛珠之用。
添过香油钱,庙祝查找了对应的汉文,方译出「焚生咒,镇厄除凶」七字。
果真是保平安的佛珠,莫莹生并非迷信之人,只隐约有不祥预感。
她正欲追问若缺了一颗会如何之时,听得庙祝皱眉道焚生咒似一种古老秘术,大有乾坤,复起身入内请出住持。
轻浮的身子如风摆柳,莫莹生记不起自己是怎幺走出寺庙,耳边只响起住持沧桑的声音,他道,焚生咒乃镇压煞气的血咒,用于非血亲的婴孩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