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点高兴全无。
她没心情再听下去了,撒开脚步奔去墨竹苑。
收拾好物什的许临渊定下心神,恭敬地将装有许如颜骨灰的蓝釉瓷瓶安放在桌案上,喃喃说着:「娘,我把妳带到莫家了。妳不用担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遂拜了三拜,自包袱中取出物事出了房门。
莫莹生挥舞着拳头来到时,许临渊正蹲在泥土前用铲子挖着坑,神情专注得如对待一尊玻璃塑成的人偶。
「喂,你说你是爹的儿子,是真的幺?」
空气一时停顿,许临渊连转头都懒,仍是扒着土一声不吭。
挖鬆了泥后,许临渊方小心翼翼地将一株药草植进去,再慢慢地填满坑,浇了一遍水,露出满意的笑容。这时,他才站起身,望向差了他几寸高度的莫莹生,凉凉道:「你们若不信,我可以走。只是,要在让我认了祖宗之后。」
耐心等他忙完答她的话,却没想过是如此傲慢,莫莹生顿时来了气:「就算你是,娘也不会答应的!」说罢,她便高傲地扬起头,递给他一个冷冷的眼神便走了。
即便莫莹生这般说,许临渊漠然的脸色依然坚定如昔。他根本不在乎谁的批准,也无人能改变他决定做的事,现下的他,对当年怯懦抛下他们的莫轻扬生不出半点感情,甚至存了一抹恨意,若不是许如颜的遗愿要他认回亲爹,他至死也不愿踏入这个地方。
可莫莹生说得没错,孙碧岚不肯就範,简单地就承认许临渊做莫家子孙,甚至以死相逼,连莫轻扬也没有办法,衹得拖着日子浸软她的心。
许临渊便住了下来,日复一日地种着药草,或是在房间裏研究医书。一如初来时的沉默寡言,对下人的闲言碎语置若罔闻,见到孙碧岚只点了下头便走开了。只有莫轻扬和莫莹生时常到墨竹苑找他谈话,絮絮地说个不停,才让静逸如年的院子添了生气。
前者是想重拾亲情,找回一些伊人的身影;后者则是出于好奇,不厌其烦地像对着雕像般说着平日的见闻,又企图撬开他的嘴巴,多听他的声音。
比起之前的拒人于千里,渐渐地,许临渊也不觉得日子过于无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