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这回出门没要跟别人动刀动枪吧?」静韬一手执着羽扇,先前与简雍学得议论辩驳之道,这下子全都搬了出来。「马超正值丧父之痛,满腹哀戚,对于那曹贼还能不气得咬牙切齿?巴不得饮其血、食其肉,率兵攻伐之;大伯乃为世人称颂的刘皇叔,可是名正言顺的帝室宗亲,正巧与马腾效忠的圣上同源同根,则势必对咱们礼遇有加,咱们此行,定是稳稳当当,毫无凶险啊。」
简雍听静韬说得铿锵有调,将信中的内容猜着了六、七分,不由得对这个曾拜他为师的徒儿另眼相看,「静韬,与庞统先生学了一载,说起话来更是辩才无碍了啊。」
静韬露齿一笑,「叔叔过誉了。」虽受了一声称讚,但她话还没说完;分析利弊之后,接着就是开口要胁了。「要是叔叔不让静韬跟,我还是要去的,一定尾随其后,不使叔叔发现;叔叔不是担心我吗?与你同行,会比我独自前往还危险?
「再说,我这一年都住在师傅那儿。出门前,我已向师傅留了书信,说明去去便回;叔叔与我亦有一段师徒之谊,定对我善加照顾。师傅他老人家,知道我的去向,也肯定能放心的。」最后这番话语,务要令简雍心安,带她出游。
简雍被静韬一连串抢白,原本要拿来劝退的满口孝道,全给她打了回票,「妳都这幺说了……叔叔可还有说『不』的余地?」他苦笑着;真是后生可畏啊!
关平才于征荆南时立下大功,而今儿个,他又扎扎实实的给静韬上了一课,简雍看着眼前足智多谋、雄辩滔滔的小姑娘,不禁想着,他们这班老臣啊……兴许改朝换代的时候,已经慢慢到了。
「这幺说,叔叔是答应了?」静韬看见简雍点头,又是一阵大声欢呼。「太好了!叔叔果真是仁义心肠,不输大伯啊!」
简雍掩面轻叹;唉!这个鬼灵精啊……
「这个ㄚ头片子……」庞统看着那端正典雅的字迹,忍不住咬牙切齿;随手将纸卷揉乱,忿恨的丢在地上。「真是太过分了!」他拨着长髮,俊容上神情凝肃,哪里得见些许气定神闲?
苓在一旁,静静的给他缝补着衣袍;看见他将静韬留下的书信揉乱扔下,忍不住对内容好奇起来。「士元叔,别气。静她……究竟写了些什幺?」
庞统搔着头顶白髮,指着那纸团,活像批判着什幺大逆不道的东西。「这ㄚ头瞒着我,自己跑去了西凉不说,甚至还……」他为之一窒,整张脸都给气红了。「还叫我『老人家』!我还年轻着呢!要不是她给我拜师,她还得叫我声大哥才算数。我说这个静ㄚ头,真不知道什幺叫做尊师重道,哪,我前几天晚上不过才说了她几句,她倒是异想天开……」
庞统又是一长串数落,苓对这些直是左耳进右耳出,只因静韬那声「老人家」,才是惹怒了这个男人的真正原因;几不可察的,那浅色薄唇,掀起了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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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厢刘备命简雍赶赴西凉,而马超那头,才正要知晓此事。
「少主,您的脸色不大好,是否要德给您召来大夫?」跟在一旁的男人身材健硕,正是长年跟随在马超左右的旗下猛将,庞德。
面对庞德的关心,马超只是摆了摆手;抚着额,双唇紧抿,快步走入军帐。待到于席上坐了下来,这才开口,「令明……说来有些诡异,我昨晚梦见一境;只见我躺卧于雪地中,而身旁有虎,张口便往我咬来……」
他顿了顿,忽觉头痛欲裂,「此境逼真,彷彿真有此事;我心底担忧,却不知这梦意欲为何。」马超长年带兵,深知怪力乱神乃军中大忌,若非心底惴惴不安,而庞德开口询问,他还真不愿轻易道出。
庞德敛眉思忖,而后缓缓抬起头来,「德不才,但依吾愚见,此梦……乃不祥之兆也。」
马超闻言,不由得大感惊骇,「果真如此……但,这究竟是意味着什幺?」两人沉吟思索,一时半刻也没个答案。
正当两人各怀不安,勉强发落着每日琐事时,一匹飞马疾驰而来,冲入了马超的军营里;马匹上的男人脸色苍白,臂上以及肩处都有些许刀伤,神情痛苦。眼尖的士兵见着,发现马岱将军负伤归来,赶紧招来大夫,并且急报马超。
马超、庞德二人正操练着将士,忽闻士兵来报,两人对望一眼,莫不惊愕;马超遂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