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逸之望着暗处,道:「无名!」
阳华愣了愣,随即看见暗处走出一位少年,那少年一头墨髮轻扎身前,面色冷峻,浑身充斥的一股冰冷肃杀,他裹着一件黑色的披风,遮掩住了身形,腰间配着一把三呎长剑,剑鞘是通体的玄色,唯有握柄处刻有金饰紫彩的菖蒲花。
这是阳华初次见到君婴,看着眼前彷彿不会再有其他表情的少年,感觉只有——讨厌。
讨厌他的冷漠与肃杀,像是杀人机械一般,没有感情。
「无名,向你未来的主上介绍自己。」
「是。」君婴闻言,望向阳华所在的方向,眼中并无欢喜,也无嫌弃,只是实行着礼数,道:「吾主在上,卑职无名,将侍奉吾主阳华至身死,一生皆为主上之死士,如有背叛,必将身死道消,灰飞烟灭。」
阳华愣愣望着发誓,阳逸之见状,道:「这是父君替你培训的死士,他将代替父君守护吾儿阳华一生,只要你所抉择,他皆不得有议,如有异心,必遭毒蛊噬心,千疮百孔,灵魂也将化为荒魂。」
阳华垂下眼眸,道:「允,起身。」
「谢过主上。」
「你没有名字?或是姓名便是无名?」阳华问道。
「回主上,死士从来不需要名字。」
「很好,那你听好第一个指令……那从今日起,再无无名,唯有君婴,字澜宸,我无死士无名,唯有侍卫君婴,不得违背。」
君婴愣了愣,望着阳华,道:「谢主上赐名。」
……
那一日,此番言谈,阳华永远铭记于心不曾忘却。
那一日,父君与母后一同提剑,与千军万马在飞沙走石中战到最后,阳华站在摘星楼望着黄沙漫天,他知道,他们虽身死,却不悔此番抉择。
因为作为一国之君、一国之母,这是他们的责任,同时也是他们夫妻俩人的骄傲。
阳华还记得,临终之时,他们就是相隔遥远,也要爬向对方,伸出彼此鲜红的手,十指交扣,他们的婚戒在那日特别耀眼,闪烁倒映在阳华眼中,温馨又刺目,哪怕敌兵践之、踏之,他们的手也不曾鬆开。
那一日,他与亲情二字,正式的,天人永隔。
同时,那一日,阳华死了,而在未来,名震天下的华兮与君婴在乱世中诞生了。
「主上还要再看吗?」君婴望着神色哀伤的阳华,他开口道:「再不走,怕是离不开了。」
阳华顿了顿,转过身来,满脸泪痕半乾,君婴看得不自禁愣住,原来阳华背对着君婴,一声不坑的哭泣,若他不曾回头,君婴又何尝知晓他在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