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二十五
合该庆幸乌深素日里时常练兵,这会就算遇袭也没乱了手脚,立刻就将部落里的菁英部队调出,只等派出的探子回报敌军具体情况。
虽说由于忽长老们的插手,硬是从他手中分掉些许人手,没法掌握全部兵力,乌深也毫无惧战的念头。
站在乌深身侧,仲鞅眼神柔和的看着她发号司令,在手下面前鉅细靡遗的调兵遣将。
从中不难看得出,她平时对部落经营极其用心,甚至能具体说出每个人擅长的事物,将所有人的能力发挥到最大。
好不容易发兵前的讨论告一段落,在手下先行退出毡帐整顿时,仲鞅忍不住在乌深耳边轻轻地问:「妳怕幺?」
在内外受敌的情况下,未来无从确认,她可曾想过退缩?
听到仲鞅的话,乌深的反应竟是忽地扬起嘴角,笑得灿烂无比:「我的背后有你,有我的部落,还有无数的部落子民,何以为惧?」
在这一瞬间,仲鞅心底充斥着将乌深拢入怀中的强烈欲望,能伴在这样灿烂耀眼的她身边,他是何等幸运?
可战事在即,他们连多些私密话的机会都没有,下一刻探子就急匆匆地跑进毡帐。
「启稟大王,大军内并无发现白狄小可汗身影,可确实有一名白狄将军领军,正匀速往部落前进。」
听闻小兵回答,乌深面色凝重,她绝无可能让部落直接成为战场,如此便只得在大军接近前先行迎上,将敌人挡在部落前。
心头打定主意,乌深瞬即大步流星往外走,低哑嗓音沉沉响:「通知几位将军,本王挂帅亲自领兵,整顿完毕就马上出发!」
「是!」
并无立时跟上乌深的脚步,仲鞅垂眸沉思片刻,步伐跨出却是往芙姚所在的毡帐而去。
寒风颳过他苍白的脸,仲鞅一改从前儒雅模样,眉目肃然大步而去,任凭身后斗篷鼓起半圆,让他整个人显得凛冽。
出乎他意料的是,当他赶到芙姚所在的毡帐时,却是恰恰撞上正要离开的芙姚。
「疼……」娇小的身子直截撞上他的怀中,芙姚闷哼一声,摀着发疼的鼻子昂起头,看到他就忍不住惊呼:「仲哥哥?」
「芙儿,妳这是要去哪?」看了眼连披风都穿戴完善,全身打点完毕的芙姚,仲鞅有些惊诧。
「我刚听见戎人说,小可汗正带兵就要打过来了。」好不容易站稳身子,芙姚就满脸担忧的问:「大王决定得如何?」
无奈地叹了口气,仲鞅轻拢了拢滚着毛边的斗篷,好掩住自己脸上包含着骄傲与心疼,种种複杂情绪的脸庞,「在面对关于部落的事,阿深是容不得自己退上半步,自然只有正面迎击的道理。」
「且不说这,我有个不情之请只能交付于妳……」话锋一转,仲鞅忽地伸出手轻抚上芙姚的髮,眼眸深处瞬即被一片忧虑佔领,「适才探子来报,在往乌氏来的部队里并不见小可汗身影,只怕这部队不过是个幌子,后头还有埋伏。」
「而今之计,我只能期盼白狄太师是真正有心联盟,会带着人手回来协助。」话说到这,仲鞅已是满心愧疚,「早先才说让妳在这安心待着,可眼下唯一能接触到白狄太师,且又是能让我信任之人唯有妳。需得麻烦妳去白狄太师那一趟,将此处状况转告于他。」
出乎仲鞅预料之外的,芙姚毫不犹豫地就应下他的话:「不瞒仲哥哥,我本也有意寻太师问清此事。」
将仲鞅落在髮上的手反握住,芙姚目光坚定,一字一句如立誓般深刻说道:「我这就立刻出发去追太师的队伍,可不论袭击的队伍是否为小可汗所领,请你……定要保重!」
不自觉发颤的手掌被女子娇小的手包覆其中,仲鞅心里似苦似酸,乱世之下难有太平,他索求不过身边之人安好无恙,而今却又要亲眼看着好不容易相聚的亲人再度犯险。
「芙儿,旁的话我也不再与妳多说,一切皆以安危为上。」抽出手掌,少了旁人温度迅速冷下的手拱成拳状,仲殃极其郑重地对着芙姚行礼道别:「千万珍重!」
亲自将芙姚送走,仲鞅才赶紧回头赶赴即将出发的乌深大军那处。
三步併两步,待到他寻到那抹熟悉身影时,大军已然整顿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