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大顼皇朝?襈业元年
紫岚殿琉璃瓦上空处,一股风涌捲来了乌云汇集,束束银光呈开枝状闪过天际,为冥空打映出明色的无边天光,显尽山雨欲来风满楼的迹象;这厢,太卜署令手端五行八卦罗盘,神色凝重地仰天长望,心中暗道不妙……
殿内,皇后容琬伏坐于龙榻缘,凤颜染极了凄哀,泪水纵流两颊。她一双素手紧握着皇帝凤瀛不放,朱唇张了又合、合了又张,显然已悲戚到说不上话来。
一旁垂首在侧的左昭仪见状,含悲忍泪,婉步上前劝慰:「娘娘,嫔妾相信陛下的病况不日定会好转,尚请娘娘节哀,切莫神伤过度而难为了凤体才是啊。」说着,轻搭上凤肩,施予鼓励。
闻尔,皇后举袖拭泪,转过哭得又红又肿的双眼,望着左昭仪那张泫然欲泣的丽颜。
「本后有劳妹妹操心了。至于陛下……尚借妹妹吉言便是。」语毕,仍握住凤瀛的那只手紧了紧,脑海中不禁浮现起这些年来她与陛下二人之间、所有共相共处的种种光景。
当年,桃花初放,太子凤瀛十六岁,郡主容琬十四岁;他俩共学于东宫,是名符其实的青梅竹马。次年,容琬如愿入主东宫嫁予凤瀛为太子妃,太子对容琬虽谈不上真爱,但待她相敬有加。接着,吏部尚书之女左常羲、御史大夫之女黎佳儿相继入宫受册太子良娣;自此四人相处有洽且各安其位,即便十几年后凤瀛初登基不久的今日,后宫仍处于祥和一片,倒也不见后妃间有任何争宠的情貌发生。
孰料,天意弄人,新帝凤瀛虽登基不长,半月前却由亲侍的李公公报来皇上急患重症的消息!期间,太医署出动所有太医为他诊治,怎知这病症诡谲得很,众太医却无一人能治此症,眼看皇上终日卧病龙榻、苟延残喘地度日,身为皇后的容琬心都碎了一地了……。
此时,另一边伫立许久的黎昭容,未见皇后舒宽,亦上前福身劝解。
「请娘娘节哀,嫔妾相信陛下吉人自有天相……」一语未尽,倒见其宫女荷朱垂首碎步而来,朝黎昭容附耳低声说了几句。未久,只见黎昭容素净的脸上忽明忽暗,许是有棘手要事正在发生。
荷朱一番耳语结束,黎昭容甩袖示意其退下。她先是敛下了眼睫思忖一番,方始将荷朱给她的第一手消息向皇后稟明:「娘娘容稟,嫔妾有一事,不知当不当讲。」
皇后未转过身来正眼瞧她,只是淡淡地答:「有何要事直说便是。」
黎昭容闻言微一福身,继续说道。
「启稟娘娘,嫔妾但瞧陛下之急症不见好转,反倒日渐加遽,嫔妾内心纵有万般不捨,却也心有余力不足。不过,嫔妾的宫女荷朱方才来报,说是太医署这几日新进了一个赵医正,这赵医正得知陛下患此顽疾,直说他有祖传癒术方使全治……嫔妾斗胆,依嫔妾之愚见,不如请来赵医正,死马当活马医,若陛下真真好转,不也为众人所乐见吗?」
黎昭容诚惶诚恐地阐述,眼尖地发现皇后的凤肩颤抖了一下。
未久,但见皇后一改凄然之貌,扭头便横眉怒目地瞋视着黎昭容。
「小小的太医署医正,竟敢如此口出狂言!什幺祖传癒术?本后料定不过是蒙古大夫罢了!」说完冷哼一声,一张倦容显得更加疲惫了。
唰地一声,黎昭容跪在地上。
「请皇后娘娘恕罪!嫔妾失言了!」皇后这一训斥,让她片刻吓出了不少冷汗。
「黎昭容妳何来有罪?不过是小小医正一派妄言,罢了、罢了。」
皇后举袖示意其请起。登时,凑巧瞥见皇上正于龙榻间悠悠转醒。
「──陛下!您可清醒了?」此言一出,左昭仪及黎昭容立即齐聚榻前,无不关心眼前这位居九五之尊的男人。皇后褪去终日难色,当下喜上眉梢地命道:「快!快请太医!」
随侍一旁的李公公应诺一声,赶忙下殿匆往太医署请去。
皇帝凤瀛无力的睁开双目,虽一口上气不接下气,却依然幽幽说道:「朕……方才听见了,皇后何不依黎爱妃所言,请来赵医正为朕诊治?」
容琬闻言,凤颜再度染上难色。「陛下,这新来的赵医正是何等来历,臣妾与众妃尚且不知,况且小小的九品医正如何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