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伞快步的跑到我的院落内,一眼就看到了被雨给淋湿了大半了蓝色身影,虽然小厮有拿披肩和保暖的衣裳给她,但是这一天来停了又下、下了又停的雨还是无法避免淋湿的命运。
我撑着她站到她的旁边,她虚弱的抬头看我,因为失温而变得没有任何血色的樱唇看到我,吃力的弯出一抹笑容,「……八狐狸……我终于等到你了……」她无力的倒入我的怀中,冰冷得不可思议的温度几乎要穿透我的衣裳,我连忙卸下身上的大衣披在她的身上,紧紧的拥抱她。
「八狐狸八狐狸……我阿玛、我阿玛他……他要把我嫁给四爷……」
什幺?我怔怔的,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八狐狸,怎幺办呢?怎幺办……」衡儿的泪水比冰还冷,滴落在我的手上让我打了个哆嗦,「八狐狸、八狐狸……带我走……求求你带我走,我不想要嫁给四爷……」她哭得用力,不停地抽咽打着嗝,我的心一下就被拧痛了,张张口,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嫁给四爷。
嫁给四爷。
嫁给四爷。
……
我的脑海中不停迴响着,低头一看,她瞠大眼睛看我的眸中满是希冀,但是逐渐被我不语而抿唇的表情给替代,她一声一声的哭喊慢慢淡了声音,扯着我衣裳的手也轻了很多,紧紧的抱住她,一句话也说不出口,拿着伞着手慢慢脱落,随着雨的倾盆而下,我也泪湿了满颊。
我与她在磅礡大雨中相拥而泣,却没有谁在开口说出一句。
※
眼前一席的红衣美如燃烧得奔腾的火焰一层一层的窜高,我不受控制的上前紧抱着那团燃烧的火焰。
我知道那团火是韵雪,不是她。
韵雪穿上喜服的样子非常美。
让我想起了很多很多年前,那一个伤痛了我心的白日。
我永远都记得那一天红衣似火泣如血,火红的嫁衣燃烧了周遭,也灼伤了我的眼,那一行一行从眼窝落下的泪水便是证据。
我隐没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看着她被八人大轿慢慢地抬到了四贝勒府,我亦步亦随的跟着她,每走上一步,泪水似乎更加的奔腾。
我看着她细长白皙的手指扶着喜轿边缘,她盖着红盖头被喜娘给搀扶下地,那从红盖头下摆露出的淡淡微笑刺痛了我的眼、我的心。
衡儿今天非常非常的美,但是这份美丽却不属于我,她带着我满怀的爱意和遗憾走下喜轿,被拥簇着进入四贝勒府,周遭凑热闹的人群说着喜庆的话儿,一声、两声、三声……如同打桩打入我的心。
今天站在那裏接受众人祝福的应该是我,该是我与妳。
我与妳……这幺简单轻易的三个字,我办不到。
「八狐狸、八狐狸……带我走!」
她哀求的话语还尚在耳边迴响不止,如果那天我能够毅然决然的带上她远走高飞该有多好?就这样抛弃荣华,抛弃富贵,抛弃锦衣,抛弃玉食,带上她远走他乡,过着神仙眷侣的生活。
我觉得这样的生活很好、很好,真的非常好,但是为什幺那天我就是无法说出口呢?
原来一个晚上的错过就是一辈子吗?我不甘心,但是,就像是我发了狂似的冲入衡儿他家,那年迈老父,衡儿她阿玛告诉我的,圣命难违。
为什幺我们的一生都要被绑在那可笑而无法自制的皇命之下呢?为什幺就是不肯给我们一点机会呢?我恨老四,恨皇阿玛,最恨的还是胆小怯弱的自己连心爱的女人都无法保住。
气氛越来越高亢,我这却是更加的低落了。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幺要这样受虐般的不肯离开,甚至眼睛无法从她身上移开,蓦地她前进的脚步不知道为什幺顿了顿,我在心底无比渴求的希望她回头看我一眼,就一眼,只要一眼,只要她回头看我一眼,我就可以毫不犹豫地冲上前带上她离开。
明明只要一个回头就可以看到我,但是她却只是停顿一会儿,在旁边喜娘的催促下继续走入了四贝勒府。
我的心碎成了一片一片,匡噹落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我看完了衡儿这辈子最重要的典礼,也几乎哭乾了这辈子所有眼泪的余裕。
她的那抹殷红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