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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鲸鱼的尾巴」—浮火 着(第1/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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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鲸鱼的尾巴」—浮火 着

    太阳洒落在他侧脸,反射出一点点耀目的白光,彷彿整个室内的时间都在他专注的眼神下冻结。修长的手指握着炭笔,一点点描绘出那尊摆在面前的石膏像,每一笔,每一个面,都带着尖锐的菱角,冷硬的笔触像是能透出画纸刺伤观看的人,正如那个正专心绘画的人一般。

    有着称英俊的五官,洁白的指节如同上好的温玉,染上些许墨色,稍长的黑髮遮住那对承载了灵魂的双眼,仅能看见下巴的线条如同磐石般,无论多久都是以同一个姿态与弧度,紧抿着嘴唇,不苟言笑的,一笔又一笔画着。

    可以这样近距离专注地看着他,这是映涵最开心的时光,每当上课觉得疲累了,被父母责骂了,只要想起他的脸孔,这一切坏事都彷彿不存在般,瞬间便消散了。

    映涵还在持续的走神,那人却像是察觉到她的目光,停下手中的画笔转头看来,「你在想什幺?这张素描不合格。」

    她这时才恍然回过神来,看了看那张依旧没有什幺神情的脸,再看看眼前的石膏像,沮丧的应声,「喔……」

    「画画要专心,要去观察物体身上的光影,形状与色彩。」那人接着又说。

    映涵又将视线停住在那尊石膏像上,比起这种死气沉沉不带任何生命的描绘,她反而更爱画些记忆中的画面,或者是花草树木。素描的基础课程对她来说,的确是有些枯燥且吃力,想当初母亲帮他报名了画室,是希望她能考上美术大学,现在除了每天来这见他一面,什幺都没收穫,当真也是十分不思进取。

    她在脑中盘算着,握紧手中的碳笔,鼓起勇气开口道:「对不起,老师可以再教我一次吗?」

    那人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眼神有些阴郁的,被覆盖在长长的浏海下,「妳每天都过来,却不认真练习。」

    映涵被他说的脸上发热,握着炭笔的手禁不住也有些颤抖,「老师对不起,我真的不擅长画石膏像,可是我是真心喜欢画画的。」

    他的视线看着她,却仿佛穿过了她,飘往一个不知名的彼方,「这句话我听过很多人说……」话语在这停住,他张开的唇间欲言又止,最后却话锋一转,「妳平常的画呢?有作品吗?」

    她慌忙地从自己的书包中拿出一本黑色封面的素描本,双手将它递给他,「这里。」

    男人接过素描本像是闲暇无聊般地翻阅起来,一张接着一张,直到最后一张画作看完,他阖上封面,将它递还给她。

    「鲸鱼,为什幺都只有尾巴?」

    她飞快地翻阅起那本素描本,里面画了各式各样的图,还有许多鲸鱼在海中的画面……真的只有尾巴。

    「我看过鲸鱼搁浅在海滩上,那景象我一直记着……」那在海面上不断翻起浪花的鲸鱼,伸出牠黑蓝色的尾巴,一次又一次,像是被囚困的野兽,即便怎幺挣扎,也无法重新回归属于牠的世界。

    就像是自己,在同一个地方重複了无数次的迴游,却无法前往更深更宽阔的大海,去寻找属于她的自由。

    他沉默了一会儿,「妳画的不差,是因为周围的人时常夸奖妳,所以才喜欢画画的吗?」

    这个问题让映涵愣了愣,这是她从未想过的事情。对她说画画就像呼吸一样自然,一开始是当她脑中出现了画面,她便把她画下来,当画出来的图被称讚了,她便更努力地去画下一张,如此周而复始的循环。

    她回答不出来,看着老师眼中时而闪逝的光华,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接着又说:「那些夸奖妳的人,从来不会对妳的人生负责。拥有才能的人很多,如果才能不能为妳所用,就一点意义也没有。」

    她看着他的唇间几次开合,却始终听不懂那当中吐出的话语到底是什幺意思,只能从喉间挤出破碎的几个单音,那声音沙哑的像是八十岁老妇的叹息。

    「妳的才能如果不能迎合这世界,就什幺也不是。顶多是一个为了得到廉价讚美的附属品而已。」

    映涵愣在了当下,老师却拿起披在椅子上的外套,转身打开了画室的门,「时间到了,回去吧。要不要继续画下去,妳自己决定。」

    ※

    鲸鱼拍起的水花就像是夜晚盛开的昙花,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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