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罢不能。
陡然间,家兵们听到自家老爷开口哈哈大笑,“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本将军一生赤心为国,今日怎能做逃窜的鼠辈,众儿郎,随我回头去杀贼!”
众人大骇,实在没想到参领大人忽然忠烈浩气,义薄云天起来,这究竟是唱的哪一出?
大家停下马来,有人壮着胆道,“老爷,贼势浩大,不可力敌啊。”
吉兰泰大怒,一枪将其刺死,喝道,“本将军岂是贪生怕死之人,今日定要教贼兵知道本巴鲁图的厉害!”
气血九转的大高手,都能得到巴鲁图封号,因此吉兰泰大人确有满国勇士之名。
他转过马头,连连加鞭,快如疾风一般往城中冲去。
众家兵来不及跟上,再一想老爷刚才胡乱杀人,那不像是忠勇,倒像是中邪。于是互相商量道,“我们只怕是追不上老爷了,不如自行出城去。”
一语未毕,所有人耳中都响起了笛音,登时惊讶起来,“原来刚才老爷说的笛声是真的。”
还有人心念转得更快,“难道老爷就是听了笛音,变得忠烈无双了?”
其他家兵不由打了个寒噤,纷纷喝道。“别胡说,怎有这种邪事?”
一名身材魁梧的家兵不耐烦了,自行纵马前奔。“少说废话了,还是快快出城……”
他的说话没有一点预兆就忽然中断,众人登时又是一惊,连喝他的名字,却没有听到任何回音。
又有一名家兵胆量颇大,不肯信邪,催动坐骑往前奔去。
马蹄的踏踏之声回响在街面上。在黑夜中听来格外响亮,忽然也是戛然而止。
没有惊呼之声,没有摔倒之声。任何其他什么声音都没有,只是原本的马蹄声像是被突然砍了一刀,整个中断。
家兵们这次终于全都慌了,望向黑漆漆的街道。仿佛前面潜藏了一只可怕的野兽。只要冲过去就会被一口吞噬,完全消失。
有人嘀咕道,“我们一起冲,难道会一起出事不成?”
大家都道,“好!”
过了半响,却无人挥出第一鞭,当先冲出去。
终于有人强笑道,“这样。我喊一、二、三,大家一起冲!”
大家都道。“好!”
紧接着就是一片死寂,“大家”都突然发现一件更加毛骨悚然的事情:这一声喊“好”的声音,比前一声“好”明显微弱,似乎已经少了许多人。
难道刚才不知不觉,身边就有不少同伴已经消失了?
愣了片刻,有人问,“阿布,刚才你说要喊一二三,怎么不报了?”
无人回答。
又有人说道,“阿克敦,既然你问了,那就你来报数吧。”
“阿克敦”也没有回答。
家兵们陡然明白:只要谁一说话,似乎就会立刻消失,再也接不了别人的话。
没有人敢再冲出去,也没有人敢再说话,现场变成了死一般的寂静。
色克图在黑暗中呆了良久,他觉得自己的呼吸声音越来越大,听得越来越清楚,再渐渐的,听觉已经灵敏到连身边人的呼吸声也能察觉。
但这灵敏的听觉没给他带来任何好处,很快他又发现,身边的呼吸声又在一个一个减少,就似乎一盏又一盏油灯接连熄灭,而且灭得那么自然,那么流畅,完全没有发生其他异状。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色克图又只能听到自己一个人的呼吸声,此时他头上的汗珠滚得比黄豆还大,全身更是早已被惊吓出来的汗水浸透。
他的呼吸声越来越大,心跳声也越来越大,心脏的搏动力量更是越来越大,到了最后,好像全身的劲道全部被心脏抽了过去,猛地发出好似重如千钧的一跳。
色克图的脑海中起了一个完全不容置疑的信念;这一跳一定可以跳出胸腔。
然后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吉兰泰参领提枪纵马冲了一段路之后,被夜风一吹,渐渐醒来。
他有点迷糊地想:我不是要出城的吗,怎么又回来了?
陡然间,他想清刚才之事,全身上下冒出森森的凉气,下意识地就要掉马回奔,但立刻又停下了动作。
背后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