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今晚上起,大家轮流伺候韩政委,每人三天,就从老十一这个有眼无珠的东西开始。”
王司令的手下个个连声诺诺。
王大吹自从在省城金牛区水利局闯了大祸之后,连夜逃回了泰城,后来便带着一帮子游兵散勇开了一家不挂牌的地下讨债公司,替别人催要呆账死账。去年他们揽了一大宗业务,追讨的对象是临关县的一家个体企业。在多次追讨无果的情况下,他们便瞅准该个体老板的司机开着一辆崭新的“宝马”出去办事的机会,胁迫他交出了车钥匙,把车开走了。可是,眼看就要跑进泰城的时候,在与对面的一辆来车错车时,车子失去控制,先撞断了路边上的一棵小杨树,然后翻着滚跌进了路边的深沟里。所幸保险气囊全部打开,他们几个只是受了点皮肉伤,并无大碍,而那辆“宝马”却几乎报废。随后,他们几个因抢劫和损坏财物数罪并罚而最终吃上了国家饭。
王大吹还眉飞色舞地告诉韩家栋,他们已和监狱长,还有劳动改造科、狱内侦察科和生活卫生科的头头们打得火热,目前的关系已到了私下里可以称兄道弟、不分你我的地步,让韩家栋把心放到肚子里,在这里不会受到任何刁难。韩家栋尽管觉得王大吹又在吹牛,但还是很知趣地连连点头。
从此,韩家栋在王大吹领导下的狱友们盛情难却的精心伺候和拥戴下,过起了“埋了没死”的下井挖煤劳改生活,并在王大吹再三坚持下,勉为其难当起了同监室十几个人的“政委”。
不久,吴大嘴领着胡岱和韩家三姐妹,带着韩家栋的秋衣、秋裤和外套、几样熟食和水果,还有两瓶子大嘴豆豉,从泰城汽车站下车后,又搭乘一辆机动三轮出租车,先出了泰城郊区,又颠簸了二十多里被运煤车轧得坑坑洼洼的砂石路,来到红楼监狱煤矿看望狱中的韩家栋。当他们在监狱会客室里局促地端坐在家属探视椅上,隔着铁栅栏,见到被狱警带进来的、浑身瘦了一圈、深陷的双眼失去了往日光彩的韩家栋的时候,胡岱和韩家三姐妹都难以自禁地哽咽起来。而韩家栋见了自己的亲人,一开始则什么话也没说出口,只是眼圈发红,两颊如削的脸上勉强地露出了一丝苦笑。随着胡岱“舅,您在这里可真是受罪啦”的问候,跟着是韩家三姐妹一片带着哭腔的嘘寒问暖——吃的啥饭,睡得咋样,干活累吗。好在有吴大嘴在一边不断劝说,大家才慢慢平静下来。
听吴大嘴说韩氏制砖厂在蓝天银的鼎力支持下,终于度过难关,跟华天建筑公司也恢复了合作关系,现在生产形势喜人,并且又新建了一盘炉窑,韩家栋长长舒了一口气。对于砖厂的经营管理,韩家栋让吴大嘴放开手脚大胆干,并没有说什么放心不下的话,只是提醒他,不要把一分钱看成月亮,该花的钱一定不要舍不得。吴大嘴连忙表示,他现在已经真正懂得了“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的道理,并对胡岱褒奖有加,夸他人小志气大,是他的好参谋、好帮手,所有举措都是他爷俩推心置腹商量后的结果。吴大嘴的一席话,把胡岱美得直呲牙,高兴得仿佛此时此刻正在钓鱼台国宾馆接受国家最高领导人的接见,而不是在这人人谈之色变的监狱会客室里跟服刑的舅舅见面。
探视结束,韩家栋提着大包小包走在回监室的路上,眼里的泪水终于控制不住夺眶而出。
又过了几天,蓝天银带着他的舅子长毛狗和三愣子高胜奎一块来探望韩家栋。蓝天银情真意切的安慰和劝说,让韩家栋对他充满感激的同时,彻底冰释前嫌。
然而,韩家栋一直放心不下的蓝天秀却一直没有来探望过他。其实,他既天天盼望着她的到来,以解思念之苦,又怕她真会从天而降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就在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矛盾心理纠缠中,他度日如年,熬过了狱中的一天又一天。
寒来暑往,冬去春来,无论是走在上下工的路上,还是坐在自己的床上面向窗户的时候,韩家栋总会不由自主地向监狱四周高大而厚实的砖墙上头望去,看着从高墙上面一道道的电网之间欢快地飞进来飞出去的麻雀而出神。“宁做蓬间雀,不做狱中人”,竟成了他一年多来的心声。
这天晚上吃过饭后,王大吹让瘦猴留下,而允许其他部下自由活动。瘦猴入狱前曾干过十几年赤脚医生,尤其擅长推拿按摩,因见色起意,骗奸了一名年轻漂亮的女病人而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