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车?”胡岱既关心又不解地问道。
“像我这样短腿短胳膊,要走那边的山路,那可是够我呛的。”
“可惜山北不属于咱管,不然说啥也把那边的路修好。”
“当然,当然。再说了,我一个堂堂的副总,出门那得注意一点形象——让人瞧不起我个人,那没啥,可要小瞧了咱莲花山旅游开发总公司,那还了得。是不是,胡岱?”
“有道理,四姨夫!您慢点,早去早回。”
吴大嘴一踩油门,一溜烟似地跑远了。
到了榆树镇,吴大嘴在一家门市部前边停下车,进去买了几样小食品,接着朝林家庄赶去。
“嫂子在家吗?我是有才!”吴大嘴推开蓝天秀家的大门,刚迈进院子,他就张着大嘴吆喝起来。
“你看你,回回来回回花钱。”蓝天秀打发雪儿上学走了,把屋里到处收拾了收拾,刚刚坐下来要歇一歇,听到动静便急忙迎了出来,说着便把吴大嘴手里的东西接了过去。“你咋来的,走着?”
“开车来的,停在村头了。新的,年后刚提来的。车宽路窄,我技术又不咋地,就没敢往里开。”吴大嘴言语之间不乏得意。
吴大嘴坐在椅子上,喝着茶吸着烟,先和蓝天秀家长里短闲扯了一会儿,然后便开始言归正传:“嫂子,你和俺哥该破镜重圆了,可不能再拖了。”
明白了吴大嘴的来意,蓝天秀的内心里顿时掀起了巨大波澜。
这么多年一晃过去了,蓝天秀一直和雪儿相依为命,那日子表面上过得相当平静。尽管她和“大金牙”的绯闻难免成为街坊邻居闲来无聊时的谈资,然而富有同情心的乡里乡亲,无不知晓她嫁到林家之前的不幸遭遇,尤其是众乡亲对从小娇生惯养、冥顽不化的林建军多有侧目,因此,对她不守妇道的越轨行为自然多了几分宽容和谅解,并没有让她感受到多少歧视和慢待。至于她娘俩的日常生活,由于每月都能领到几十元的抚恤金,而农忙时一向勤劳的林长贵都能自觉自愿地帮上一把,宽厚的李金环总能时常帮着照顾一下雪儿和家务,再加上比较富裕的蓝家时常给予一些接济,因此,虽然不可能天天绫罗绸缎,顿顿山珍海味,可也从未出现过衣食之忧。对于雪儿来说,虽然生活在缺乏父爱的单亲家庭里,可由于她从小就乖巧伶俐,长得人见人爱,上学前一直得到了小伙伴们众星捧月般的爱怜,上学后同样得到了不少来自同学和老师的呵护,因此一直生活在无忧无虑的幸福之中。可是,在那寂静无声、鸡眠狗睡的漫漫长夜里,蓝天秀心里难以排解的苦痛就只有她自己一个人知道了。
那年吴大嘴赶来动员她一块去探望刚刚入狱的韩家栋,她犹豫再三,为了彻底断了他对她的念想,她含泪拒绝了吴大嘴的好意。如今韩家栋出狱已有一年多了,除了逢年过节打发胡岱送些东西来,一直没有来看望过她,她自认为他终于把她慢慢放下了,心里这才渐趋平静,并一直静候着他另结良缘的喜讯。
“我是真没有那个脸面再回到他的身边。有才,你不用再劝我。我想,恁哥也应该把我放下了。”蓝天秀沉默了半天,终于开了口。
“嫂子,俺哥他哪里是把你放下了,他是老觉得戴着顶‘刑满释放’的帽子对不起恁娘俩。‘谁一辈子不打个黑碗’,可要把这些过错都记在咱个人的头上,也忒不公道啦。”
“别看一直没有人在我面前指指点点,可我能猜得到他们在背后会骂我啥样难听的话。我是自作自受,活该受这份罪。”蓝天秀等于公开承认了她和韩振焘那段令人诟病的婚外恋情。
“嫂子,你这是何苦呢?不能再糊涂啦!翠玲刚走的那阵儿,别提啦,总觉得是我一手把她逼上了绝路,真想一根绳子吊死算了。可想来想去,我这里两腿一蹬不打紧,那俺娘咋办?说一千道一万,这苦日子更得打起精神来往前闯。那几年可真难啊。可后来遇到了苗壮他妈,再后来就跟着俺哥干了起来,这日子不就这样慢慢地好起来啦。”一向不轻易流露内心情感的吴大嘴,说到这里,一双不大的眼睛里竟然酝酿出了几滴热泪。
“有才,对你,都能理解,跟我不一样。说起来,明秋大叔和婶子待我就像自己的亲闺女,唉——”
“俺哥有时候说起来也直后悔,他那次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