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大嘴把家里的事情安顿好,一大早就从苗家回到吴家庄,到村委开了张介绍信,到吴家揣上那张收到条,再次坐车来到了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泰城。按照韩家栋提供的线索,七找八找,终于找到“北国之春”美容美发店。
“老板好!麻烦问老板一下,您的手下吴有爱在不在?”走进“北国之春”,见偌大的大厅里只有一个老板模样的年轻女人正低着头专心致志地改变自己指甲的颜色,吴大嘴大声问道。
年轻女人抬起头,眯起虽然极其妩媚好看但此时却发出刀子一样尖利目光的眼睛,把来人从头顶到脚下看贼似地瞄了一遍。“找吴有爱,你是她什么人?”她待搭不理地总算开了腔。
“弟弟,如假包换的弟弟。”
“走了!”
“走了?去哪里啦?”
“谁知道!”
诡计多端的吴大嘴,哪里会轻易相信年轻女人的话,趁她不注意,突然把身边隔间的房门一把推开了。可是,他发现里面只有一个年轻漂亮的小姑娘正在往躺在床上的一位妇人脸上涂抹雪白的石灰膏。怪不得城里女人的脸蛋个个白白净净的,就像刚剥了皮的煮鸡蛋,敢情都是用石灰烧出来的呀。
“哎,哎,干嘛呢?没点规矩!你说你是小吴的弟弟,我怎么愣是没看出来。”年轻女人不仅口气依然不友好,还南腔北调的,刺激得吴大嘴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儿。
“老板,错不了的,别看长得不大像,吴有爱可是俺亲姐。老板,俺姐要是回来了,麻烦您告诉她,让她无论如何回家一趟,以解俺父母之挂念。”吴大嘴满脸堆笑,抱拳作揖,还拿出介绍信让人家过目。“俺姐以前有没有和别人来往过?”
“在这里无亲无故的,能和什么人来往?哦,我想起来啦,好几天以前,她倒是跟着一个客人出去吃过饭,看样子挺熟的,回来后还挺高兴的。”年轻女人见吴大嘴并没有什么恶意,又基本相信了他的身份,说话客气了不少,口音也友善了许多。
吴大嘴扑了空,尽管非常失望,但并没有彻底死心。走出“北国之春”,他继续沿着“花枝招展”的美容美发一条街挨门挨户搜寻起来。所到之处,无一例外都得到了热情有加地欢迎。小姐们个个对他笑得灿烂如花——
“大哥呀,进来放松放松吧,便宜着哩。”
“老板,别光忙着发财,让妹子我陪着你消遣消遣。”
“转了半天,还没有看上眼的?俺这里可是个个鲜嫩,随便你挑,随便你拣。还磨蹭个啥,快进来!”
说得他心花怒放。没想到他吴大嘴在这里的人缘还不错,成了你争我抢的香饽饽。
转了大半天,两手空空,饥肠辘辘的吴大嘴,只好找到一家小饭馆,要了两个馒头,就着白开水吃完,然后去了光明居委会治安联防办公室。
到了“光治办”门前,吴大嘴没敢贸然进去,而是先趴在窗户台上往里仔细观察了观察。只见那个姓张的矮个子联防队员,正屁股坐在椅子上,两只脚搭在前面的桌子上边,架在上面的二郎腿还一个劲地颤动着,十指相交扣在后脑勺上,胳膊上并没戴令人望而生畏的红袖标,眯缝着双眼,摇头晃脑,全神贯注地哼哼着流行歌曲——“酒干倘卖无,酒干倘卖无……”——看样子十分惬意,十分逍遥自在。
吴大嘴猛吸了一口气,压服了一下紧张乱跳的心,敲了几下门,大声喊道:“报告领导,鄙人前来报到。”
张联防被吓了一跳,急忙松开双手,把脚从桌子上拿下来,跑过来拉开了门,然后惊讶地点头嚷道:“噢,是你呀,姓、姓吴来,是不?”
“报告领导,鄙人正是吴有才。”吴大嘴见张联防有那么一点老友重逢的热乎味道,不再感到紧张,急忙兴奋地回答道。
“你姓了我们吴主任的姓,有点好处,让我过目不忘。——这么多天过去了,我们还以为你不回来呢。幸亏没把你的钱买了酒喝,不然还得我们自己掏腰包给你垫上。”张联防边看吴大嘴呈上来的介绍信边解释。
“领导,您请吸烟。”吴大嘴给张联防先递上一支香烟,并从兜里摸出盒火柴,给领导恭恭敬敬地点上,还把手里那半盒子香烟随手放到了张领导的桌子上。
“哎呀,你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