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
两个人,一男一女,说着拉着到了地方。那个男人的感觉,就像叫花子吃大餐,刚一动筷就散了席。“咋这么快,一眨眼的工夫——”
趁车还没来,韩振焘去附近的水果摊上买了点东西,用一只粉红色的塑料袋提过来,硬塞给了蓝天秀。
“嫂子,干脆,还是我陪着你一块儿去吧!”见车子终于来了,韩振焘半真半假嬉皮笑脸地说道。
“你还没完啦!回家好好帮着俺婶子干点活吧!”蓝天秀说完,朝着恋恋不舍的韩振焘莞尔一笑,钻进了车里。
找到座位坐下,等车子一起步,蓝天秀回过头去透过后挡玻璃一望,韩振焘还直挺挺地站在原地目送她。“这振焘——”蓝天秀不由自主地摇了摇头。她随后把一坐下就放在大腿上的塑料袋打开一看,除了几支香蕉和几只湿漉漉的显然刚用水洗过的苹果,水果中间还夹着一只从未见过的用红塑料皮编制的小金鱼。她迷惑不解地拿起来,原来底下拴着一把铜钥匙,还有一块缠在一起写着号码的取车木牌。真够他细心的,难为他这么远只能跑着回去了。她把手里的东西仔细掖进了袄兜里。
到站了,到站了,都——下——车。随着乘务员不耐烦的喊叫声,闭着眼想了一路子心事儿的蓝天秀,不由自主地跟在别人后边下了车。
走出泰城汽车站,就像刘姥姥一步迈进了大观园,蓝天秀顿时傻了眼。大门前左边不远,就像反过来的英文字母””的四岔路口,人流车流南来北往东来西去,人声噪杂,马达轰鸣,人躲车,车躲人,杂乱无章,令人看得眼花缭乱,晕头转向。再往北一看,有一列满载圆木的火车,车头上拖着一条又粗又长随风摆动的黄色大辫子,就像累昏头的老牛,正“吭吭哧哧”朝东缓慢爬行。俺的老天爷,这就是人人向往的泰城?咋这么乱,乱得就像年前的金沟大集。而最北边,一幢幢高楼的后面,就是那座巍峨而峰顶被云雾笼罩起来的高山。韩家栋从前曾多次夸下海口,等有了钱就带着她来爬山观景,烧香拜神。唉,这辈子还有这一天吗?从小到大生活在山沟里,这是头回出远门,并且还是一脑袋就扎进这么个车水马龙的大地方,难免茫然不知所措。但她很快就镇静下来,先找个当地人好好打听打听,等心里有数了再动手,并暗下决心,再苦再累,那怕掘地三尺,也要把你韩家栋挖出来。
毕竟已有很长时间没有扑下身子干过体力活,浑身的关节早就像缺了油生了锈的机器零件,仅仅一个下午,转了两个不大的建筑工地,蓝天秀就已经累得腰酸腿疼,浑身像散了架子。她只好就近找了家用几间平房改造成的小旅馆住下来。躺在只能勉强放下一张单人床的狭窄房间里,她突然意识到,就这样步辇着到处乱跑,根本不是个办法。第二天一早,她狠狠心,好说歹说,以旅馆老板所称的跳楼价,租下了他的一辆松松垮垮随时都会闹罢工的破自行车,继续苦苦寻找爱人的下落。
几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尽管风雨无阻,找遍了城里城外大大小小的建筑工地,可是,别说一个大活人,就连韩家栋一丝一毫的消息也没有打听到。虽心有不甘,但眼看兜里就要变得空空如也,失望之极的蓝天秀只好打道回府。
在金沟下了车,蓝天秀到停车点旁边的存车处把自行车取出来,强打起精神,先拐到医院找表姐梁晓娟借了钱准备还账,然后垂头丧气地直接回到韩振焘家。
蓝天秀进门就扑在了王香草的怀里,哭得泪人似的。
王香草一看才去了短短几天工夫就又黑又瘦,就像变了个人,不由地心疼起来。她紧紧攥着蓝天秀的双手安慰说,听她当婶子一句话,别再难过了,也别再费心了,她走了以后,她就听不少街坊邻居说,那吴有爱的确来过,还在这里住了一夜,第二天才走的;本来不想告诉她,可看她这样可怜,又实在不忍心。
听了王香草的一番话,蓝天秀并没有感到丝毫意外。吴有爱不会无缘无故往家里写那样一封信;她水葱似的人物,能说会道会哄人,哪个男人不喜欢。尤其重要的是,钱彩凤以前曾提醒过她,吴有爱早就对韩家栋有意思。蓝家把事儿做得太绝,肯定早让韩家栋对她彻底断了念想。够了,够了,就这些已经足够了。此时此刻,她心里充满了痛苦,而把本该有的怨恨都排挤掉了。她不恨对她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