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人逮住这个机会发泄发泄,那也说不准,反正有大吹可以替他背黑锅。”韩家栋说出了跟高胜奎完全不同的看法。
又把马大牙几个人的情况说了说,高胜奎谢绝了留饭,告辞回家;韩家栋随着高胜利两口客客气气地往外送。走到大门口,高胜奎又突然站住,从棉裤兜里掏出一把东西递给韩家栋,并不好意思地说道:“见了你光知道高兴了,差点给忘了。这是王大吹从‘大鲁班’给你要回来的;多少我没看,都在这里。”
送走高胜奎,回头走到院子里,国国突然上来拽住韩家栋的棉袄,笑嘻嘻地问道:“老舅,俺这个叔叔往你手里塞的啥呀?”
“能是啥?人民币!我看看有多少,少的话就全归你啦!”韩家栋说着,打开手里的钱,一数有二十多块,知道一分不少全给要来了,便留下一张十元的,把剩下的全都塞给了国国。“买爆仗去吧!”
一看给了孩子这么多的钱,高胜利和韩翠兰急忙围过来,一人拽住了国国的一根胳膊。
“咱可不能要这么多钱,就留一块,剩下的还给恁舅。”韩翠兰先哄劝起来。她怕国国不高兴,又说道:“一块就能买好多爆仗呢,不少了。”
高胜利把国国的小手一掰,把钱全要了过来,嘿唬道:“你要愿意就给你一块,不愿意就拉倒,一分也没有。”说着狠了狠心抽出了一张一元的,把其余的全部塞进了他自己里边的袄兜里。
国国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仗着自己的老舅在跟前长脸,大声哭着骂道:“你是狗屎!俺老舅给我的,你凭啥要去了?”
高胜利本来对麻烦不断的舅子在这里养伤就心中不悦,更怕他留下一点小钱后便心安理得赖在这里过年,又一听被自己的儿子骂作从狗腚里拉出来的东西,顿时恼羞成怒,抬起腿来,照着国国的屁股就是一脚。
国国大哭,但不敢再骂了。
韩翠兰赶快把国国从地上拽起来,嘴里不停地埋怨高胜利。国国的妹妹甜甜正独自在屋里玩耍,也被外面的一团乱象吓得“哇哇”大哭起来。
“二姐夫,你到底啥意思?孩子小不懂事,你拿他出啥气?”韩家栋一看本来好心好意的,却让自己一向很疼爱的外甥挨了暴揍,一股怒火从心底腾然而起,对着高胜利就吆喝开了。
这几天吃住都在高家,自己的亲姐肯定不会不高兴,而身为姐夫的高胜利会不会有别的想法,“人心隔肚皮”,单靠脸色也不容易看得出来,韩家栋不能没点考虑。再说,适当地表示一点心意也是应当的,毕竟高家的日子也很紧巴,所以他才以给年幼的外甥买鞭炮的名义给了他这么多的钱。他认为一向见钱眼开,而又一贯自视甚高的高胜利,会哄着国国到街上的小买部里转上一圈,给孩子买上几挂不值钱的鞭炮,应付过去也就完了,哪能想到他这个二姐夫对金钱的渴望竟会如此强烈。
“小熊孩还敢骂我,没良心,喂只狗见了我还摇摇尾巴呢,白养这狗的这么大。——我自己的儿,愿打愿骂,关你啥屁事?‘狗拿耗子——多管闲事’!”高胜利满嘴污言秽语。
高胜利这人其实是‘狗眼看人低’,落井下石。他见蓝天秀被抢走了,情知重新沦为光棍汉的小舅子再也没人能为他换亲,今生今世他就别想再有出头之日。而他就是他们高家的灾星,以后为他掏腰包和擦屁股的烦心事肯定会接二连三。还有,他认为早晚有跟这个倒霉蛋公开“裂皮袄”的那一天,而晚裂不如早裂,不然肯定会赔得更多。
“你嫌我在这里你就明说,有事你对着我来。你别看俺二姐老实好欺,就天天耀武扬威的,惹急了我,我就把你废了。”韩家栋对高胜利动不动拿老实巴交的二姐出气,早就不耐烦,这时候终于忍无可忍,也一并揭发出来。
一看自己的老舅和自己的亲爹真的干了起来,国国和甜甜都吓得不敢再哭了。
“他舅,你消消气,别和恁姐夫一般见识。——你可别乱说,恁姐夫哪里欺负我过。”韩翠兰把韩家栋拉进屋里,一个劲地劝道。她见韩家栋抓起高胜奎刚刚送来的被褥就要走人,又一把拽住他的胳膊。“饭就要做好了,你往哪里去呀?”
“你不用管,我回家去。”韩家栋说完,挣脱开,跑了出去。
“家里冷锅冷灶的,你到哪里去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