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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儿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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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渐近线 (下)(第2/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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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欢呼声吞沒。

    可恨的不是蒙古这个民族,而是他们加诸于汉家百姓身上的那些暴行。

    如果汉家百姓在驱逐了蒙古人之后,自己再度奴役起自己,他们的反抗就沒有了任何意义。

    早晚有一天,忘记了苦难和初衷的反抗者,会被另外一群反抗者推翻,无论当初他们有多大功劳,受过多少拥戴。

    这是一个宿命轮回,许多人都能看得见,却从沒有人,知道该如何去打破。

    这其中许多道理和危机,大伙以前隐隐约约也曾意识到过,但大伙谁也沒有仔细去想,更沒有能力如此直白地表达出來,而朱重九,却替他们说了,将他们的期盼、恐惧于担忧,都说得一清二楚。

    欢呼声中,朱重九感觉到自己的眼角湿湿的,有两行泪不知不觉就淌了满脸。

    他的心肠很软,见不得自己人流血,更不愿意举起刀來与昔日的兄弟自相残杀,但是,他真的很担心,总有那么一天,他会不由自主地拔出杀猪刀,把昔日的谋臣、良将、朋友、伙伴,一一杀光。

    沒有人生來就想做暴君,另外一个历史上的朱元璋,如果生性就与其晚年一样残暴多疑的话,就不可能得到那么多名臣良将的拥戴,一统河山。

    然而,在朱大鹏的记忆里,朱元璋最后回报给功臣们的,却是屠刀和毒酒。

    未必全都是君王无情,如果他亲眼目睹自己手下的谋臣和良将们,变得比当初的蒙元官吏还变本加厉,变得比蒙元还蒙元,他的心情可想而知。

    也许,最后他只剩下了一个选择。

    甚至明知道这个选择,会将他们自己也埋葬。

    同样的悲剧,不仅仅限于古代,也不仅仅限于华夏。

    当罗伯斯庇尔将昔日的战友,同僚,挨个送上断头台后。

    他自己的脚步,距离断头台也不遥远,(注1)

    朱重九不想做朱元璋,更不想做罗伯斯庇尔。

    如今好了,借着刘基的逼宫,朱重九终于可以,将自己的想法,自己的担忧,统统说个痛快,虽然未必足够严谨,但是至少,他让大伙知道了自己到底想要干什么,到底想要建立一个什么样的国度。

    这条路,注定很难,也许有人在中途就会掉头而去,但是,朱重九坚信,有人会跟自己志同道合,有人会跟自己一直走到底,不离不弃。

    “主公既然心意已决,微臣,微臣”刘伯温分开人群走上前,冲着朱重九郑重施礼,他的脸色很憔悴,好像刚刚大病了一场般,他的胳膊和大腿依旧在微微颤抖,每走动一步,仿佛都走在钉子尖上,痛彻心扉。

    “说罢,伯温,如果你想走的话,朱某今天就为你摆酒践行。”知道该來的早晚会來,朱重九微微叹了口气,笑着回应。

    刘基和自己所追求的道不同。

    道不同不相为谋。

    而自己又不忍下手杀掉他,还不如趁着现在,放他远走高飞。

    “主公恩义,微臣沒齿难忘。”刘伯温也沒想到朱重九居然如此痛快地就放自己走,心里一酸,两行老泪夺眶而出。

    他的志向是,“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与朱重九所持,或许同归,但肯定殊途,所以,与其留下來日日在愤懑中煎熬,还不如趁现在相忘于江湖。

    但,告辞两个字,不知为何说起來却如此艰难。

    见刘基落泪,朱重九心中又是一阵翻滚。

    他发现自己好像压根儿就沒名臣缘儿,朱升归了朱元璋,李善长、宋濂也是如此,好不容易留下一个刘基,彼此间磨合了一整年,付出了无数耐心,彼此间却依旧水火难以同炉。

    想到日后,自己早晚会跟朱元璋沙场决战,而刘基,注定要去给朱元璋做军师,他忍不住又摇头苦笑,“算了,你还是现在就走吧,赶紧回去收拾东西,朱某就不送你了,朱某怕自己一时忍不住,就想先杀了你永绝后患。”

    却沒料到,最后这句大实话,却结结实实地戳在了刘伯温的心脏上,令后者愈发颤抖得如风中残荷。

    初见时的资助办学之义,一年多來的国士相待之礼,数度小心回护之恩,还有平日间朝夕问对,虚心求教,信任有加,回忆一桩桩,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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