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言推辞。
“撒谎,我自己身体,我自己清楚,别婆婆妈妈的,老李拿你当兄弟,你别让老李死不瞑目。”芝麻李竖起眼睛斥责了一句,随即又急切地补充,“我知道你不需要这些,即便沒有这些废铜烂铁,别人也休息染指你的淮安军,但有这么几件,我走了之后,你至少能省掉许多麻烦不是,毕竟还沒有将脱脱打跑,你哪有功夫在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上分神,。”
“大总管,我,我”朱重九低低的叫了一声,有股暖流在心头和眼底不停地转动,两年來的包容与扶持,两年來的肝胆相照,就像电影胶片一样,迅速闪过他的脑海,他不知道自己走了什么好运,这辈子居然能遇到到芝麻李这样的顶头上司,以大海一般广阔的胸襟,包容了他的种种冒犯、胡闹,特立独行,甚至对他所做的一些明显欺骗行为,也都采取了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睛的态度,从沒认真追究过背后真相。
“别说废话,赶紧把这些收起來,咱们兄弟之间,沒工夫说废话。”芝麻李用力挥了下手,不给朱重九任何客气机会,“这是老李能最后为你做的事情,你别让老李死都不得安心。”
“大总管,李大哥。”朱重九即便是铁石心肠,也彻底碎成了齑粉,双手捧着装印信的箱子,跪在芝麻李的床头,泪如雨下。
男儿膝下有黄金,然而,这是他的大总管,他的大哥,亲自把他拉入红巾军,亲自把他推上一军主帅的位置,最后又亲手把整个徐淮红巾交给他的人。
如果不是芝麻李当初故意装糊涂,他朱八十一两年前就被乱刀砍死了;如果不是芝麻李故意视而不见,他“发明”的那些新训练方式和新战术,根本不可能在徐州左军顺利推行,如果不是芝麻李故意放任纵容,什么淮安军也好,淮扬系也罢,也早就烟消云散。
“好兄弟,你很好,一直都很好。”芝麻李的心情也很激动,抬起枯干的手掌,轻轻搭上朱重九的肩膀,“你是个注定有大作为的人,把东路红巾交给你,老哥我即便现在就死掉,也无牵无挂了,你将來,将來如果得了天下的话,千万要记得,咱们这些人是为了什么而造反,千万记得,咱们红巾,咱们红巾,并不是为了装神弄鬼而装神弄鬼。”
“大哥放心,兄弟我一定会牢牢记得。”感觉到芝麻李手掌上的温度在渐渐消退,朱重九强忍住心中悲痛,用力点头。
“你一定会记得,你是重九,不是重八,你一定会记得。”芝麻李的眼睛,突然又像彗星般亮起來,亮得令人几乎无法直视,他在燃烧自己的生命,燃烧得义无反顾。
朱重九立刻猜测到,芝麻李此刻话里有话,瞪圆了眼睛,认认真真地点头,“我是重九,不是重八,朱重八在和州,老哥到底您想说什么啊,我听着呢。”
“你是重九,不是重八。”芝麻李的眼神越來越亮,越來越亮,带着毫不掩饰的欣慰,“老哥我差不多两年前就知道,你是重九,不是重八,所以从那时起,老哥我就故意给你机会,让你放手为之,老哥我想看一看,你到底能做到什么地步,你很好,一点儿也沒让老哥我失望。”
“李大哥,。”朱重九听得满头雾水,迟疑着回应。
“你是重九,不是重八。”芝麻李再度大声强调,唯恐别人忘记,然后就是一阵拉风箱般的喘息。
朱重九试图将他搀扶起來,敲打脊背顺气,却被他用一只胳膊奋力推开,“你会造火药,会造大炮,会练兵,你是朱重九,不是朱重八,也不是朱八十一,兄弟,你能告诉我,你到底是从哪里來的么。”
“啊。”如同被闪电劈中了一般,朱重九身体瞬间僵直,头晕目眩,这是他最大的秘密,连枕边人都沒敢告诉,芝麻李,芝麻李怎么会知道,他,他怎么会突然提起这事來,他,他到底想做什么。
“好兄弟,不要怕。”正惊诧得魂不守舍间,芝麻李却又顽皮的笑了笑,以极低的声音补充,“咱们是真正的兄弟,老哥我一个做小买卖的,忽然就学会了一身武艺,忽然就胆子大得敢聚众造反,忽然就学会了领兵打仗,你难道就从沒觉得奇怪么。”
“您,您是。”一道接一道闪电从晴空中劈落,将朱重九砸得坐在了地上,两眼发直。
他从沒仔细想过芝麻李为什么如此本领高强,也从沒仔细想过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