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是收获的季节。
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在靠天吃饭的时代,永乐十年算得上好年头了,这一年,大江南北,既没有严重的旱,也没有严重的涝,老百姓的日子过得很安稳。
因而,这几天在早朝上,歌功颂德的话也非常的多。老天爷这么照顾,自然是皇帝做的好,得到了上天的惠顾。
天灾当然不是人力可以避免的,但是疏通京杭大运河,加固黄河、长江水域沿岸的堤坝,让中小灾害带来的损失尽量减到最小,这确实是永乐帝的功劳。
朱隶知道永乐帝因为送孩子们出洋的事情还在生朱隶的气,因而在早朝上,也跟着大家一起歌功颂德了几句,永乐帝听到别的大臣的颂歌,脸上淡淡的没什么表情,可听到朱隶的颂歌,不仅没露出笑容,反而很厌恶地看了朱隶一眼,没等朱隶的话说完,起身就走,一旁的大殿太监急忙高喊:“皇帝退朝!”
众朝臣连忙跪下高呼:“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只有朱隶嘴角带着一抹笑站着,望着永乐帝离去的背影。
永乐帝高兴也好,不高兴也好,只要有表情,朱隶就算成功了。
果然没多久,永乐帝身边的小太监拿着拂尘,小跑着过来,宣朱隶到上书房觐见。
朱隶走到上书房门口,正遇到宫女用托盘端了一壶茶走过来,茶壶虽然盖着盖,朱隶却闻到了熟悉的洞庭香气。
每次朱隶到上书房,永乐帝都会吩咐上一壶洞庭香。
朱隶接过宫女手中的托盘,推开了上书房的大门。
打着手势让内官和宫女们退下,朱隶走到坐在书案后面的永乐帝面前,倒了两杯茶,一杯递给永乐帝。
“你也学会歌功颂德了?”十天了,永乐帝终于跟朱隶说话了,虽然脸阴的能下雨,语气也十分冰冷。
“皇上,阿四是那种人吗?阿四说的可是真心话。”朱隶已经很久没有在永乐帝面前自称阿四了,自从被永乐帝赐封了王爷,朱隶跟永乐帝说话,同跟燕飞等人说话一样,以我自称,三、四十岁的人了,在自称阿四,朱隶觉得鸡皮疙瘩能掉一地,自称末将、微臣,永乐帝不爱听,自称朱隶也不好,跟永乐帝的名字太相近了,永乐帝不介意,朱隶不能不自觉。
不过今天,为了让永乐帝消气,鸡皮疙瘩什么的,也不在乎了。
“真心话?是否发生水灾、旱情,岂是朕能控制的?”永乐帝冷哼一声。
朱隶真心地笑了,永乐帝如此清醒对待自己的身份,没有相信自己真是什么真龙天子,确实很难得。
“笑什么?”永乐帝的声音仍然严厉,脸却绷得不是那么紧了。
“皇上,这几年兴修水利,加固堤坝,疏通运河,有效预防了灾害的发生,这的确是您的功劳,我不说,历史也会为您记上这一笔的。”朱隶淡定的目光望着永乐帝,他知道这一句话是说到永乐帝的心坎里了。
一个帝王,在位一世,追求的就是在历史上留一个英明君主的名声。
永乐帝扫了朱隶一眼没说话,端着茶杯轻啜一口,心中暗暗叹了口气。
他对朱隶真是动不起真怒,朱隶总是能看出他心中最想要的东西,也总能三言两语地就让他的怒火消弭于无形。
“朕要举办一场秋围,定在三天后,你带着孩子来参加吧。”
“是。”朱隶点头。永乐帝两、三年没有举办秋围了,今年这一场秋围,明显是为了朱隶即将出国的三个孩子办的。
望着永乐帝略显苍老的侧面,朱隶心中轻轻一叹,永乐帝是真舍不得三个孩子,甚至比朱隶更甚,这也许是因为永乐帝视朱隶亦弟亦子,对三个孩子有隔辈亲的感情。
如果不是不得已的原因,朱隶也不想让孩子这么早出去。
南京附近原本并没有什么猎场,永乐帝登基后,特命人在紫金山中寻了一块猎场,饲养一些猎物,供永乐帝休闲打猎。
今年的秋围,比往年任何一次规模都大,在京的武将都参加不说,还带了大批的文臣,而且特许后宫和大臣的夫人及子女们随行,几乎是整个京城的王公贵族全体出动,使得御林军和锦衣卫如临大敌,早早就将京师通往围场的道路警戒了起来,好在这段路也没有多长,